黄良玉很快被赎了出来,祝英台还特地在山下为她安置一座宅子,买了个丫鬟伺候她。据说祝英台赎人时黄良玉十分抗拒,但老鸨见钱眼开,不顾她的意愿就将她的卖身契交出。好在哭了几天后黄良玉就认清事实,慢慢开始接触新的生活。
但就黄良玉的事情,马文才和祝英台又吵了一架,原因是祝英台赎人时报给老鸨的是杨仪的大名,因为之前杨仪来过怡红楼,老鸨自然承她的情。甚至买下的宅院都挂在杨仪名下。
马文才认为这事影响杨仪名誉,但对杨仪来说不值一提,她还热心肠地特地跑趟官府,为黄良玉消去了贱籍。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天伺候黄良玉的丫鬟就跑到山上来,说黄良玉被一伙凶神恶煞的仆人带走,临走前,黄良玉还留书一封。
读过书信,祝英台崩溃大哭,将信纸撕成碎片扔了满地。
“她自甘堕落,去当别人的小妾,我真后悔为她赎身!我看错了她!”
再不提起此人。
黄良玉彻底失去下落。
杨仪追着祝英台哄了一天,自己也愁眉苦脸,她不懂黄良玉,为什么放着自由不要一定要找个“归宿”。
对此,马文才幸灾乐祸:“你们一番苦心,只怕别人还觉得多余。”
杨仪边伸个懒腰边感慨:“生命和爱情在自由面前一文不值。”
马文才:“你说什么?”
能赎出黄良玉,马文才功不可没,加上他这些天不再粘她太紧,不再说奇奇怪怪的话,杨仪也愿意和他亲近一些。
杨仪弹弹袖子:“没什么——你看,我的脚好了!”坐在凳上抬起脚晃了晃,挥挥拳头笑道:“我杨仪又回来了!”
马文才也欢喜道:“总算好了,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杨仪站起来,从背后按住他的双肩压了压哄道:“才不会忘呢,放心吧——我去洗澡了!”
说罢,抱着干净衣服风似的跑出房间,连脚步里都透出了欢快,衣角都飘了起来。
这些天腿脚不便,都是马统在屋内准备热水让她沐浴,方便倒是方便了,可天天被马文才盯着着实不松快,有次马文才还提出要给她买个丫鬟帮她洗衣,杨仪尴尬地回绝了他。
笑话,又不是断手断脚,哪有那么娇贵,瞧不起她呢。
马文才的眼神直到杨仪的背影消失才收了回来。摸摸杨仪按过的地方,嘴角一阵翘起,果然,只要不逼她太紧,她自会主动地靠近过来。
随即不愉地阴沉着脸。
论了解杨仪,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区区梁山伯!
那天杨仪逃走后,他越想越气,又感到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悲伤,虽然知道杨仪的身份不到两个月,但他们却实打实地相处了近两年之久,他的秉性杨仪不会不知道,可她却不相信他的承诺。明明也不抗拒他的靠近,为什么就是不同意他的求婚?
更可气的是,他在杨仪身上看到了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失意的马文才又来到马厩,抚摸小红马的马鬃,想到牛角尖处一拳砸向栏杆。
这一幕却被梁山伯看到,被追问为何如此时,马文才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说杨仪不愿和他结拜。
梁山伯道:“其实我看得出,文才兄你对杨大哥很是上心。”
马文才激动得破音:“那她为什么要拒绝我?”
梁山伯道:“那是因为你的方法错了。”
“什么意思?”
梁山伯放下马草,在身上擦了擦手:“我不了解杨大哥的过去,可我想杨大哥既然选择离家出走,那她在家中一定没有好好感受过关爱,否则一个正常的孩子怎么会选择离开家人呢?她进书院之前,也都是一个人生活,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想必过的十分艰辛。但她依然心怀热忱,我想她内心一定也渴望感情,可是她只学过如何对别人好,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爱着的滋味,所以一旦有人亲近她,她就会觉得恐惧。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只要一关心她,杨大哥就非常不自在么?”
“你是说我不了解她?”马文才愤怒,“难道你就比我更懂得怎么接近她吗?”
梁山伯叹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既然杨大哥不习惯被人关心着,我们可以一直陪伴着她,不逼迫她做出选择,让她感觉到没有压力,这样她才会主动靠近我们啊。就像家人一样,我们和父母相处从来没有想过‘要不要一起生活’,因为我们从来都在一起。”
虽然不开心,但照着梁山伯的建议,杨仪果真不再抗拒和他相处,甚至有时候会不自觉地露出点娇憨的姿态。
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不怕等不到杨仪对他敞开怀抱的那天。
杨仪来到澡堂,这个时间点是她独享的时间。
她解开衣带,脱掉外衣,忽想起没有拿新的捆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