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阴郁地盯着身边这人。
梁山伯铺完床铺,回头见他目光不善,连忙问道:“文才兄,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马文才抱臂缓缓坐到床边:“又是祝英台搞的鬼?不然师母为什么突然提出换房?”
梁山伯微微笑了一笑:“不是的,是英齐兄思弟心切,要与英台同屋而住,英台却因英齐兄欲要带她下山,不愿与他同住,英齐兄却以为英台是为我的缘故,我不意与他发生误会,便向师母提出换房,想来英齐兄应只是不喜我与英台接近吧。”
“哼。”
马文才忽笑道:“未必便是误会。”
原本他还为突然换了室友而生气,此时却心生畅快,幸灾乐祸地想着自己柳暗花明而眼前这人已经输给了他。
他看着梁山伯发呆的沉思脸,得意地笑了又笑。
梁山伯被他盯得发毛:“文才兄?”
马文才从容下床,拍拍梁山伯的肩膀,竟有些怜悯,“本少爷准许你住在这屋。”
说罢快步离开宿舍。
一大早杨仪就被堵了门,自然,她是尊敬祝英台的八哥的,可这位八哥却看她极不顺眼,连正眼也不瞧她便道:“杨公子,你尽管开口,如何才肯与我换房。”
背一身包袱的杨仪:“啊这,其实我……”
祝英齐:“我知你是杨公公子,似黄金一般俗物你定瞧不上眼,故而……”
“其实我也是女人。”
祝英齐:“故而……嗯?!”
于是这位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面红耳赤地朝她道了歉,还殷勤地将她带到祝英台的房间。
“我兄妹二人生了些误会,请杨小姐替我好好劝一劝英台。”
“依我看英台未必不愿回家,只需祝兄你答应她心中所求,她必欣然应允。”
祝英齐便肃容道:“这成何体统?且不说那梁山伯家境如何,单说人品,却不能只听英台一面之辞,她一女儿家,易受外人欺骗。”
“既如此,祝兄何不亲眼去看一看那梁山伯的人品?我想若真能找到梁山伯品行不端的实证,那英台自会死心。”
“……”祝英齐若有所思。
梁山伯能讨祝英台欢心,自然也能讨她哥哥的欢心,尤其在祝英台口中她这位哥哥同样光明磊落,德才兼备。
祝英台一听她八哥松口,顿时眉开眼笑与他说起梁山伯的好处,祝英齐却道:“你自己说了不算,我只信眼见为实。”
“哥,等你了解了他就知道妹妹我的眼光有多好了。”
祝英齐无奈,点点她的额头:“你也不羞。”
……
等杨仪再见到马文才时,他并未如从前一般因她不告而别大发雷霆,相反,他似完成了件什么美事,一走过来,嘘寒问暖一大通,嘱咐马统为她添置衣物用品,言说他爹又给他送了许多好茶,要与她一起尝一尝。
总之惬意极了。
两人肩并肩一起回到宿舍,屋内无人,祝英台不知去向。杨仪一向是风风火火的人,做事井井有条,但看她已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马文才还是生出一股她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的念头,又想她从前搬到这边与祝英台说过的话,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杨仪却拉起了他的手。
“昨日师母找我,她希望我能借这个机会与英台同住。”
杨仪认真和他解释:“我不意使她担心,本想着告诉你一声,但山伯来得早,你那时又不在。”
这话究是开解他,马文才满意地点点头,不免雀跃:早先杨仪纵然对他好,却始终以朋友相待。如今二人关系发生了转变,她已然学会了如何关心自己的对象。
这教他如何不高兴?
于是他也不打算计较:“不过一件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可也确实想她。要知道一大早看不到人,他还以为杨仪反悔偷偷逃跑了!毕竟她最擅长逃避!
“你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建康,真的不假吗?”杨仪问。
此次与之前不同,离家出走时谁也不认识杨仪,可眼下她不仅是杨定之子,且在尼山书院上学,倘若她再要逃走,则整个书院都要替她负担责任。
因此她必须去建康见杨定。
可杨定未必肯给她活路,私自逃走已是离经叛道,眼下又给他弄出个“儿子”出来,可能杨定现下正在悄摸摸地计划怎么让这个“儿子”正常地“病死”。
不管怎么说,杨定肯定不希望被人发觉杨仪是他女儿而非儿子。
所以马文才愿意跟她去建康,还是去求亲,至少在杨仪看来就是木头人投河——不成!
马文才只是理所当然说道:“当然,无论怎样,我绝不与你分开。”
“……”
杨仪揉揉脸,最后用手遮住压不下去热的嘴角,忍着笑道:“知道了,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