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无言的尴尬。
诚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论怎么样都会令人想入非非。
事实上现在的场景就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脱掉半只袖子,露出光滑的臂膀,一手被人反捉在背后。
马文才虽然娇生惯养,可手掌的皮肤却粗糙如沙砾一般,磨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就跟抹了什么药水似的,所触之处又烫又痒。
她痛叫:“别碰!”
然后手被人狠狠一捏:“总算你知道痛。”
“……”她想说什么,但考虑到自己不管说什么背后人都会认为她是不爱惜自己,也就不愿说了。
重新绑上纱布,背后人却没有松开她,只是低头靠在她身上:“我一定杀了他。”
那双手在她腰上缠一圈儿,在腹前扣紧,轻声抱怨:“怎么不说话?”
杨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俩人早就掰了不该这么亲密,又怕说得过火再次把身后人惹恼,但同时,她居然一点也不介意两人贴在一起。
也许她脑子是有点问题了,但还是得把话说清楚。
“我现在已经不是杨定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还好,她挺会冷场的。就算马文才一句话没说,她也能感觉到背后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现在是五品尚书曹郎。”
嗯?要跟她炫耀吗?
“我记得你当时的愿望就是做个建功立业的将军,恭喜你啊。”她诚心诚意,上学时马文才就一直想着要实现抱负,如今已然成功了第一步,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我休学求官也是为你。”马文才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们马家家大业大,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却唯独拿你没有办法,可见我马家仍算不上有权有势。倘若我能靠军功爬到高处,我就能娶你,那时任何人都不能反对,哪怕是你父亲,如果他不同意,我也可以把你抢到中原。”
“……”
这下杨仪是真说不出话了,如果这是笑话,那全世界都能冷成冰川。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留在天水跟着她大伯一起造反,岂不是还能有机会成为马文才的俘虏?
那简直不要太刺激!——最好别发生!
“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可你不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些话。”她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换个位置,当初是马文才用这种口气质问她,那她一定留在天水绝不回来。
马文才反问:“那你为什么回杭州?你还在意我是不是?”
“……”
当初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她熟悉这边?因为她的朋友都在这里生活?
好像都不是。
不可否认,她在未见马文才之前,想的都是如何如何尴尬的发展,但真见到他人了,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如果她真的介意马文才的作风,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杨仪忽然拍他的手:“你放手。”
马文才下意识搂紧:“不放,我不准你走。”
“你弄疼我了!”
马文才慌忙松手:“我,我没有碰你的伤。”
却看杨仪转身,憋笑地看着他:“你没有弄疼我,我就是想回头看看你,我想你了。”
唯一能动的手按住他肩膀,杨仪探身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很无语地看着马文才的脸瞬间涨红,一副震惊又呆滞的模样。
杨仪赶紧再亲一口,笑眯眯问:“不喜欢吗?”
从前两人也不是没有亲过抱过,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变得这么纯情了?
马文才很是慌张,很快又喜不自胜:“我,只是,没想到你会……”
话没说完也觉自己没骨气,怎么人稍一主动他就激动得马上缴械。看杨仪还笑,气一盛一把将人抱了过来,不由分说堵上她的嘴。
……
“!”
“!!”
杨仪抓住他的手:“不行!”
这手都伸进她衣服里了!
“为什么?”马文才喘气,这里是杨仪的住处,一个租来的单独小院,根本不会有人来。
“我还有伤。”
稍微动了动,她感觉自己背后似乎又渗出了血。
马文才愧疚地又给她换了次药。之前他不知杨仪有伤带她骑马,而今一上头又扯到了她的伤口。
杨仪却安慰道:“可我好开心。”
她原先是个冲动的人,如果不顺遂她的意愿,她能钻牛角尖钻到死也不回头。可杨定一死,就仿佛有人在她头上浇了盆凉水,把她的冲劲全浇没了。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斤斤计较,人生在乱世,为何不能自私一些?她不是圣人,没有改天换地的超能力,能让自己过得舒服已经是一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