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闺阁里,沈芸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她身旁的小丫头。
这……这不是她的贴身丫鬟流萤吗。
小丫头一见她醒来,激动得差点没喜极而泣,当即欣喜道:“ 小姐,您终于醒了!”
转头看向屋里的其她侍女:“ 还不快去禀告老爷。”
侍女们便欢喜地连忙下去了,往各个院子报信去。
面色虚弱的沈芸眨眨眼,又扫了一眼周围,是她熟悉无比的闺房。
“ 流萤,我这是没在做梦? ”沈芸艰涩地开了口。
流萤脸上带笑,眼里却有着泪光点点。
“ 小姐,您没在做梦,是老爷送您回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旁侧一直用小火炉温着的热粥。
“ 您好几日未正常进食,先吃一些药粥填填肚子吧…… ”
熬得浓稠带着药香味的粥被贴身侍女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着入口,顿时像是有一道道暖流流经全身上下,让饿惨了的沈芸泪眼汪汪。
稍稍缓过来后,沈芸愤愤道:“ 你是不知道,那歹徒到底有多坏,他不给我吃东西!”
流萤心疼不已:“ 小姐此次真是受大委屈了,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正说着,有脚步声匆匆而来,沈芸一望去,郁郁小脸当即浮出笑意:“ 爹! ”
“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沈须茂几步来到女儿身边,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 爹爹,你可得为女儿报仇。”看到疼她爱她的沈父,沈芸委屈地撅起了嘴。
沈父面容却是一僵,良久,才叹了口气道:“ 芸儿,你可知将你掳走的那人是谁? ”
沈芸撇撇嘴:“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是个无耻之徒。 ”
“ 还好有爹爹,不然女儿只怕早就悄无声息死去了。”
“ 瞎说什么!”沈父瞪了一眼她:“ 小孩子家家,不许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
想到找到女儿时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沈父眼底不禁一酸,他这二闺女打小便是如珠如玉地宠着,何时受过此等苦难。
“ 老爷,我看芸丫头说得也没错,您将她带回府上时,妾身还差点以为这丫头不行了呢。”门口处,只见一名珠围翠绕,打扮得尤为体面的夫人唇角勾着讥讽的笑,款款走了进来。
沈须茂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再胡言乱语就滚回你的院子去,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
大夫人顿时一噎,手上拿着的帕子狠狠一绞,直冷笑道:“ 怎么,我这是戳了你的心你的肝? ”
沈晨也来了,她跟在大夫人身边,看到沈芸虽满脸虚弱但已然没了先前那命若悬丝的模样,不由暗恨,怎么就这么好运气挺了过来,要是死了那该多好啊。
沈须茂淡淡道:“ 若夫人是前来关心照看芸儿的,那很好; 可若不是…… ”他目光一凝:“ 那你还是就此回去吧,别扰了她的休养。 ”
沈芸倚靠床头,瘪瘪嘴:“ 母亲向来不喜我…… ”
大夫人当即投来阴沉沉的视线。又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芸小身板一颤,朝父亲怯怯道:“ 爹,母亲的眼神好吓人…… ”
沈须茂恰好撞上大夫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狠戾目光,眉头紧皱,不耐地看着她:“ 夫人—— ”
大夫人听出了他声音里的警告,冷笑不已:“ 你就护着她吧! ”
对上沈芸那暗含自得笑意的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老爷总觉得她会趁他不在的时候亏待这臭丫头,哪里知道这臭丫头根本就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
冷哼一声:“ 本是想来看看你的,芸丫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晨儿,我们走。 ”
大夫人说完便领着大女儿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只是刚踏出房门不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被搀扶着的美妇人。
但见那美妇人弱柳扶风,一脸病态,正是常年深居院落养病的曹姨娘,沈芸的生身母亲。
而扶着曹姨娘的,则是她的另一个女儿,沈府的庶三小姐沈月。
大夫人停下脚步,等曹姨娘对她行过礼后,这才冷笑开口道:“ 哟,曹姨娘不好好待在你的院子养病,出来干什么?万一又染上什么莫名其妙的怪病,可别又赖上了我。”
十年前,曹姨娘得了怪病,身体虚弱,终日只能卧床在榻。府里府外都在暗传是大夫人因嫉妒而下了毒残害她。
曹姨娘垂下眼帘,柔柔道:“ 妾身体不争气,如何能怪到夫人头上。今日是妾听闻芸儿出了事,一时担忧她这才过来想看看她。”
才说了几句,便用帕子捂住口唇,一阵撕心裂肺的凄厉咳嗽。
大夫人嫌弃地瞥了面容越发惨白的曹姨娘一眼,暗自嘀咕着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