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醉酒的人,一旦找到了这般轻松的姿势,便不会再想动弹了。 她甚至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含着酒香,不忘关心:“你不开心吗?” 霍迢很是不满,霍大小姐亲自为他弹琴,他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马文才低头,女郎的头便依靠在自己肩膀上,亲昵,全然的信赖……他不愿意,可他还是仔细揣摩了半晌霍迢的酒醉女儿脸,确认她是当真醉了。 “霍迢……”他又试着叫她名字。 霍迢“嗯”了一声,醉意明显。 马文才又吐出一口郁气来:“在你心里,我……” 我……什么?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措辞。 这一瞬间,马大公子几乎难以维持自己原本的骄傲和纵意,他问得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连措辞都会如此茫然。 “我心里?”霍迢却听到了这个,她脑袋蓦的弹起,又“咚”地落回去,仿佛刚才想要抬头坐起身,已经耗费了她积攒多时的,所有的力气。 “我心里……”她又闭上了眼,大舌头地喃喃:“我觉得你……可爱……” 马文才蓦的又看向她。 “……为什么?” “因为……”霍迢似是自己也要努力回想一般,皱眉顿了半晌:“你记得,我射靶赢你那次吗?” 马文才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当年出的那个丑,霍迢是忘不掉的。 “你输了之后……又气又急,眼圈都红了还不肯哭……”她闭着眼睛,憨憨似的笑出声:“我便想,往后一定要遇到你一次,赢你一次……直到看你哭出来!我再用我的绣花手帕……给你擦擦……” 说及“哭”字,她胳膊蓦的向上探直,铿锵有力,复而又落下,直接抱住了马文才的手臂,以免自己坐着都能摔倒。 马文才忍无可忍,低头问她:“你是不是有病?” 她一巴掌扒过去:“你才有病呢……可惜,后面再也没有见到你……” 低着头,马文才却是松了口气。 “所以……这次一见你,我便要出手,将你压下去……”霍迢却又喃喃:“你是我结识的人中,最最厉害,最最成功的那一个……” 马文才脸微侧了侧:“你当真这么觉得?” 霍迢迷瞪着点头。 “可惜……”他却垂眼:“我父亲不这样觉得。” 自他幼时,父亲待他便极是严苛,不论年幼的他是否可以承担,不论他哭喊又或崩溃——父亲这般的脾气,并非只对他一个人,许是母亲确实承担了比他更多的苦痛,故而才会悬梁自尽。 夜风拂来,带着酒香,马文才却连醉都无法畅快醉上一次,只能趁着霍迢酒醉,将压抑多年的难过说给她听。 霍迢没应他。 马文才失声笑笑,想她是睡着了,冗沉叹气,这方才问:“若是这样,我在你心里,还是最厉害的那个吗?” 定然不是了——他知道,世人皆慕强,只要他有钱,有权势,只要他强硬,只要他……能做到父亲的每一个要求,他们方会臣服于自己。 这臣服中夹杂着多少畏惧和害怕,不重要。 他早已默认了这条规则…… “当然是啦……”霍迢却答,马文才动作骤然一僵。 “我喜欢与你比试,本就不是因你样样优秀……别难过……”霍迢醉话满天飞。 马文才有些生恼,可他根本气不起来,鼓了一口气,又泻下去,最后只是好言好语问:“你这是同情我?” “谁同情你啊……”霍迢是真的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琴早不知道歪着掉到了哪儿去:“我只是……是……” 马文才凝神细听着,却只能听到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还耐心十足,可再等片刻,便只能听到平稳的鼻息声。 “……” 四下早已无人,马文才顿了顿,还是扶着树干站起身,动了动已然僵了的腿脚,再弯腰—— 霍迢本已快要睡着了,顿只觉得自己身下一轻,吓得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攀住了对方脖颈,方又缓眨了眨眼,才舒了口气。 “马文才?”她道:“你喝酒了吗?” 马文才做了个深呼吸,说话没好气,眼中却是笑的:“你说呢?” “我喝了。”霍迢笃定地点点头。 知道是鸡同鸭讲,马文才懒得再搭茬,径直将她抱回房间去。 霍园的宅子显然并未用来久住,霍迢的房间同他的客房竟也是相差不大的干净,他直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