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和这位司马大人也是认识的。 今秋的菊花宴上,学子们赏菊赋诗,皇帝一身金龙云绣,一众宫仆簇拥在后,而李伯容就站在陛下身侧,二人外貌有七八分相似。 身边的人都叫他一声,“琅邪王”。 这位是陛下的同胞弟弟,司马道子。 先前他们在尼山书院时,也算相识,求他一封书信,不是难事。 在马文才规划的这些天里,卫淮连也没有闲着。 “姚苌在荥阳和慕容一族有交易,我的人打探出,明日他们有一场私下的会面,若是要对姚苌动手,这就是机会。” 慕容冲身份特殊,作为燕国的旧部,秦国的新臣,他们之间相见必定是极其隐秘的。所以地点定在荥阳城外的寺庙之中,卫淮连如何能打探到这个消息,马文才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不能不用他的消息。 荥阳并不是多大的郡县,离河南郡不过百里,骑兵精锐,三十人很快就到了荥阳城边。姚苌从西州到燕地,为了隐藏行踪并不会带多少人,但马文才这边的人也不多。 一行人潜入燕地,根据卫淮连的消息,姚苌今日就会出现在城外的小庙之中。 马文才做的事,林淼直到昨天才在马统的嘴里听说这件事,马文才从来了魏兴之后就开始筹划如何将人救出来,即便晋军中没人支持他做这件事。 当林淼还在秦国的时候,说实话,那一段时间的混沌感让她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她的脑袋好像确实有很大的问题,要是再受伤的话,她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够想起属于自己的,或者说是属于自己成为陶淼之后的记忆。 有些重要的东西她不想忘记,无论是继续做林淼,还是成为如今的陶淼,有一段记忆证明了她来自何方,有一段记忆是告诉了她现在是谁,以及她的这些朋友们,她也不想忘记。 “文才兄,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作为一个士族公子,即便从小在父亲的教导下,在马家军中受教习长大,但马文才也是第一次上战场,林淼有过同样的感受。第一次面对敌军的时候,并不轻松。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光是用嘴说的吗?那我这买卖可亏大了。” 马文才去荥阳这一次,没有任何后盾,只有手上的三十人,出发的那一天,他甚至连马统都没带。若是他回不来,至少还能有人给他父亲送信,战场凶险,生死难料,他父亲在知道他请缨去梁州的时候就该有所准备了。 “文才兄,这次回寻阳,我带你去见我哥,真正的陶延寿将军,怎么样?” 林淼眯着眼睛笑着,想起了她离开尼山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不仅害怕自己会一去不返,更害怕少年炙热的情谊。 “我打算年后和父亲一起去拜访陶老将军,如今还差一个信物和你的一句话。” 马文才看着林淼的眼睛,原本双目无神的人如今正垂眸躲闪,双颊泛红。“你打算如何?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难道你这一次还要拒绝我吗?” “我……我……” 林淼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告诉她,人的一生很难遇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片刻思索之后,林淼眼神坚定,她讨厌看着马文才露出这种有些卑微的表情,“文才兄,这不是拒绝。” 她是个俗人,见色起意。 早在第一次在尼山上看见马文才的时候,林淼就有些心动了,不过那时的她还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几分心思。 一开始马文才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甚至说除了他的一副皮囊之外,林淼对他的个性没有一点好感。 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一个孤僻又高傲,却从心底里渴望拥有朋友的人。 一个异世界的孤独灵魂,在竭力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同是心中有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会主动去揭开伤口。 “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你。” 马文才轻轻将人抱住,片刻之后又分开,这样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越是心思敏感的人越能感知到身边人的态度,什么时候林淼是说假话,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分辨起来更是简单。 大概是这屋子里的热气在作祟,林淼只觉得脖颈发烫,马文才毫不遮掩的眼神更让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热化了。 “或许我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等到时候到了,我自然就答应你了。” 模糊的话语让人心头难安,马文才手上的笔没有停,还有最后一点需要交接的军务需要他处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