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陈温玉看着王行止离开的背影,无端在他身上看到了不知因何而起的恐惧,以及那股浓重的绝望之感。
她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人去盯着。
结果还真叫她盯出了事儿。
当时杏果匆匆来报,说是王行止一出公主府门就被长阳侯府的马车绑走了。
没错,杏果强调自己没说错,是真真地绑走了。
陈温玉深觉此事不小,立即让杏果带了一队府兵去长阳侯府抢人。
临行前,她犹豫再三,最终无奈叹了声气,跟杏果说:“若情势实在紧急,就告诉他们,十九公子是我选定的驸马,公主要带驸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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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果将人带回来的时候,王行止因为腿伤和惊惧睡了过去。
陈温玉看过以后,确认他没有大碍,之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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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石门被推开的时候,露进来的烛光照亮了陈温玉的侧脸,以及她身前那块写着“绿芽儿”的灵位。
半披着头发的谢凛,把手里的披风展开,披到了陈温玉肩头,无奈叹气:“我就猜到阿姐最后会选他。”
“为什么?”陈温玉问。
谢凛轻笑一声,柔声说:“他让我觉得好熟悉,也让阿姐觉得好熟悉。”
他静了静,又低声道:“很像我们从前。”
陈温玉转头看他一眼,情绪起伏,呼吸有些微乱。她转回头,看着那张灵位,说:“他总让我想起你,但你们是不一样的。”
谢凛没有搭话。
陈温玉静默片刻,忽然转头凑近谢凛身上闻了闻,皱眉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嗯?”谢凛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是没闻出来,倒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而陈温玉显然也发现了,视线落到他的外袍上,诡异地沉默了。
谢凛忽然有些慌,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连忙解释说:“这,这是我晚间出来透风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客人,他说他是阿姐的皇兄,见我穿的少,就把衣服给我了。”
“他给你你就穿?你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陈温玉是真生气了。
谢凛长相随了母亲,又是从小病殃殃的样子,他常年半披发,那副弱柳扶风的气质,让他在十四岁之前,一直会被误会成女孩子。
甚至在十二岁那年,差点被畜生强行玷污。
从那以后,陈温玉就时刻提防着出现在她弟弟身边的男人。
“阿姐~”谢凛低低叫了她一声,声音低落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弟弟一样喜欢男人的。”
陈温玉的火顿时升不起了。
这也是她在谢凛十二岁那年发现的事情。
那次之后,谢凛像是疯了一样,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样子。
她费了好大力气安抚住人,问了才知道,谢凛当时对那个畜生的行为有了反应。
他觉得自己生病了。
起初陈温玉也是这么觉得,她觉得谢凛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她从小把他保护的太好,让他柔弱的像个小姑娘,就真把自己错当小姑娘了。
于是她把谢凛送去上学了,想让他多跟同龄人相处。
直到过了段时间,谢凛跑回来,哭着跟他说,他好像真的喜欢男人。
陈温玉惊讶了一瞬,很快接受了。
世上有像她一样,选择成为替家人遮风避雨的女孩子,也有像阿凛一样,被保护的一尘不染的男孩子。
同样的,世上会有人喜欢女人,也会有人喜欢男人。
只是谢凛自己一直无法接受这件事,甚至有些抗拒。
如今他自己提起来了,陈温玉也没搭话,只是问:“今天那个男人,有告诉你他是哪个皇子吗?”
从刚才谢凛一进来,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她今天让杏果点在楼阁上的熏香。起初还以为是她自己身上的,直到谢凛过来靠近了她,她才觉出问题来。
只是今天除了太子,其余几个皇子都来了,她可不确定是哪个不学无术的混蛋玩意儿又把她弟弟当成女孩儿了。
“不知道。”谢凛摇头,说:“他说他叫陈景珩,是皇宫的人。”
陈温玉稍稍放了些心,原来是二皇子。
二皇子沉稳低调,正直端方,就陈温玉今天跟他的接触看来,应当不是孟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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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止次日醒来的时候,先是惊恐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完好无损后,才猛地松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处之地的变化。
仁果听见动静进来,见他醒了,笑着道:“驸马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王行止原本想问昨晚的事,却忽然被她的称呼吸引了注意:“你,你叫我什么?”
“驸马呀。”仁果笑道:“昨晚公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