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含笑向王皓月招了招手，朝身前的谢玄说道，“不用钱。”
“不用钱？”谢玄瞪大了眼睛，冷哼道，“本侯宁愿相信方家的狗会说话，也不会相信你方家会有这么好心。”
方永拉着王皓月的手走到谢玄面前，诚心诚意道，“确实不要钱。”
“谢家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
“正所谓救恩之恩，当涌泉相报。”
“现在谢家有求于方家，我自会竭尽全力。”
“不过以我方家现在的能力，实在没办法从朝廷送来的原铁材料中抠出太多给侯爷打造武器，不过……”
方永声音一顿，指了指身边的王皓月。
“皓月家里最近发现了一条小型铁矿矿脉，其中蕴含的铁矿足够我方家匠人使用五年，只可惜那座矿脉虽是王家祖传的土地，王家却没有开采铁矿的权力，还需要侯爷帮忙费些功夫才是。”
面对谢玄，方永每一句都出自真心。
当初若是没有谢家出面相救，若是没有谢道韫给予的那些死士，就没有现在的方家。
他也确实私藏了不少武器，但那些都是利用朝廷和卓赵送来的铁矿原材料，交付朝廷连弩之后东拼西凑省下来的。
平均每打造六架连弩，方家才能从中抽取到一架的利润，还得和卓赵对半分。
再则，方府打造的武器只有连弩，长戟和铁蹄之类没有任何存货，仅靠省下来的那点儿资源，不可能在短时
间内造出谢玄需要的东西。
另一方面，即便民间发现了矿脉的存在，也必须上交朝廷，经由朝廷同意、发布官文才能开采，特别是铁矿一类的重要战略资源，朝廷更是会派重兵把守。
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和背景，地方平民百姓很难把矿产资源占为己有。
方永深吸一口气，老实向谢玄说道，“这处矿脉距离金陵城不远，金陵王家的老太君已经全权交给我和皓月处理。”
“此前皓月本想利让我方家和琅琊王氏合作，深思熟虑之后，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江南兵权最大、世族延续最久的谢家，迄今都没有把家族利益和我方家进行深层次的关联。”
放眼整个江南，方家崛起之势已经无人能挡。
但想要立足江南布局天下，就必须先免除久居天下八大世家的江南王、谢两家可能对方家造成的威胁。
如今琅琊族长王爽已经和方家达成了生死同盟，王家方面不必操心。
然而方家和谢家之间，除了简单的香水供求关系，再无勾连。
瘟疫之后，比以往更加精纯的蒸馏提纯方法从方家流向民间，这几日民间已经出现不少劣质香水和相对清澈的清酒了。
谢家的经济方面主要靠胭脂水粉、服装靴子等穿衣用度以及遍布天下的镖局支撑，其中镖局是大头，占据了谢家产业的八成有余。
方永料到谢玄会来，也猜到了谢玄
会索要兵器。
借着这次机会，他要让方家的产业利益链，和谢家彻底绑定。
“开采铁矿之事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于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侯爷而言轻而易举。”
“只要谢家的镖局和我方家结盟，我方永可以保证，今后方家省下来的武器，可以匀出一半交给侯爷使用。”
见谢玄无动于衷，方永明知故问的向王皓月问了一句。
“皓月，不久前季布说的连弩库存，你还记得吗？”
王皓月装模作样的冲着方永微微一礼，却是把目光望向了谢玄，淡淡道，“启禀老爷，方家目前库存连弩十万，弩箭六百余万……”
咔嚓！
话音未落，谢玄的手将大椅扶手捏成了碎块。
十万连弩，六百多万支弩箭！
这批武器要是全部交给他，他都能带兵一路杀到皇宫了。
哪怕只给他留一半，只要不造反，他都能在整个大隋横着走。
犹豫许久，谢玄才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
“一半！现在就要！”
方永闻言，紧绷的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
“已经给侯爷预留了一半出来，侯爷随时可以派人去取。”
方永话音刚刚落下，便见谢玄神色肃然的站起身来。
“一半的武器，是前提！”
“想要把方家利益和谢家的玄门镖局联系在一起，说服谢家还不够，最重要的是……”
谢玄声音一顿，伸手指了指头上的房
梁。
方永瞬间瞳孔紧缩，不敢置信道，“谢家的玄门镖局，是陛下的产业？”
“你以为陛下行走天下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谢玄阴沉着一张脸反问道。
方永脸上的笑容凝固，一颗心失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