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沐时间,碰巧撞上乡间大集,怎能不去凑这热闹?
“鱼妹,阿政,何不一同去看看?”廉符极力邀请。
许皖鱼意兴阑珊,但架不住赵文政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同去!”路过的黑豚正闲得发慌,果断加入队伍。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往市集。
市集设在几个村庄交界处,地势开阔,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赵文政新奇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农人们所售物品种类颇多。
有千酿,果浆,竹竿木器,薪柴……
“皖鱼,你速来,这里竟有活鱼!回去令仆从做鱼脍,可好?”赵文政从未吃过鱼,只听廉符吹嘘过,鱼脍最是美味。
许皖鱼慢悠悠踱过来,这集市放在后世,甚至赶不上乡下集市规模大,实在提不起兴致。
“我曾听闻,鱼脍之中,多含污秽,食之易腹痛。阿政若是喜欢,不如做鱼羹?”许皖鱼可不是危言耸听。
生鱼片本就易有寄生虫,何况卫生情况堪忧的战国时期。
赵文政点头:“听皖鱼的,做鱼羹。”
赵文政担心活鱼被卖空,坚持拎着鱼逛集市。黑豚想帮忙拎,赵文政还不许。
见赵文政难得如此有童心,许皖鱼便随他,难得休沐,众人玩得尽兴才是。
“他们在作甚?”黑豚个子高大,在人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年代,可谓是鹤立鸡群。
黑豚远远便瞧见不远处,围着一群平民,且指指点点。
廉符和许皖鱼确认过眼神,都是乐子人。
许皖鱼等人拨开人群,便见一妙龄女子,身着麻衣,头插稻草,跪在地上,身前躺着一面色青黑,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
廉符爱怜心起:“小娘子,可是遇到难处了?”
女子哀哀泣泣:“家乡战乱,阿翁欲带奴家投奔远亲。谁知,阿翁不幸染病。奴家愿自卖自身,只求将阿翁好生安葬。”
围观人群跟着抹泪,谁家没经历过几次战乱?谁家没有战死的亲朋?兔死狐悲,感同身受。
“小娘子,实乃大孝之人。”
“奈何我家境贫寒,不能助小娘子。”
许皖鱼震撼,这就是卖身葬父?!
为何总感觉有一丝违和?
许皖鱼莫名感到违和,不欲掺和此事,正准备招呼赵文政等人离去,怎料,这女子一个飞扑上前,死死抱住廉符的大腿!
廉符羞得脸红似煮熟的大虾,磕磕巴巴道:“娘子,松手!我赠你铜钱,你自去葬父便是。”
许皖鱼见廉符解不开钱袋,便自掏腰包,拿出半串铜钱:“这位姐姐,这些钱币足已葬父,烦请姐姐松开我兄长。”
女子接过铜币,却死活不松手:“郎君大恩,妾身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廉符大惊,欲抽身离开,没成想女子大力,险些拽掉自己裤裆:“不必,我家中已有妻妾!”
女子紧紧扒住廉符:“妾身虽为女子,亦知一诺千金的道理。郎君若是执意不肯,妾身只能以死明志!”
“郎君,娘子无家可依,不若收入房中,想必夫人贤惠,定能理解。”
“正是如此,做婢子也好过孤身一人,存活于乱世。”
围观群众纷纷仗义执言。
廉符不得不唉声叹气,带女子一同归家。
赵文政与许皖鱼私语:“这娘子可疑。”
黑豚拔刀:“难不成是敌国探子?”
许皖鱼制止黑豚:“疑罪从无,不可滥杀。你紧盯着些,若有异状,许你当机立断!”
“喏!”
女子走路一步三摇,恨不得黏在廉符身上,浑不似良家子。
直至临近家门口,女子抬头看向门上牌匾:“廉府?信平君廉颇?!”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许皖鱼不动声色道:“正是信平君府上。我兄长乃信平君独子。”
女子攥紧手心,转身欲跑:“妾身忽然忆起,堂伯家正在附近……”
话未说完,许皖鱼使眼色,黑豚刹那间将女子摁倒在地。
“啊!”女子痛呼出声。
男子?!
“得罪了!”许皖鱼上前伸进女子衣襟,竟平坦如平地!
身份被戳穿,女子嘴紧似蚌壳。
“姓甚名谁,从实招来!”廉符羞恼,一想到被男子像鼻涕虫一样黏着,汗毛直立!
男子趴在地上,也不挣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许皖鱼直起身,居高临下:“皮肤光滑细腻,指腹及掌心有薄茧,习过君子六艺。”
赵文政若有所思:“家世不低,却畏惧廉将军,莫非是仇敌?”
黑豚举刀,凶神恶煞:“让我一刀结果了他!免得对廉府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