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卫昭进了帐篷。
心里藏着事，整宿没睡好，天将亮的时候，卫昭做了一场梦。
梦里，大舅父惨死敌军刀下，断裂的头颅掉在地上，鲜血喷洒在她脸上，她抱着大舅父的尸骨，听见自己无声而又痛苦的喊叫，却没一个人愿意伸手，孤立无援。
卫昭嘴里低声的呢喃惊醒了一旁的绿蕙。
“主子，主子，主子……”
绿蕙摇了好几下，陷入梦魇之中的卫昭毫无反应。
守在帐篷外的青鸾探头，冷风伺机灌了进来，卫昭猛地惊醒。
“大舅父！”
她声音太大，将卫铮和李陵引了过来。
卫铮：“怎么了？”
李陵：“卫娘子，没事吧？”
卫昭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胸中那股子憋闷窒息总算有所缓解，她开口：“无碍。”
帐篷外之人听得分明。
卫铮瞧着李陵：“李兄先去歇息吧。”
他的妹子，李陵上赶着关心作甚？
听到这话，李陵方知不妥，皱起了眉头。
“是李某逾矩了。”
即便是行军打仗，他却始终是外男，该避讳的。
李陵转身离开。
卫昭整理了衣衫，将头发束好，从帐篷中出来，看见笔直站在帐篷外的卫铮，轻声道：“阿兄，我没事，快去歇歇吧。”
卫昭面庞本就白皙通透，色泽如玉，这会儿瞧上去更白了，没什么血色。
“真没事？”卫铮嘴唇抿紧，低头审视她。
卫昭没说话。
卫铮皱起眉头，过了许久，卫昭终于道：“做了个……噩梦，梦醒便没事了。”
她伸手抓着卫铮的衣袖，“阿兄，我真的没事。”
卫铮目光往下，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心中的疑惑全部只在了唇齿之间。
从宣城回来后他总觉得卫昭性子沉稳了许多，如同历尽千帆的老者，竟不像他熟知的妹子。
他以为是云城的事让她变了，现在这般，很好，还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
许久后，他终于慢慢道：“阿昭，等解了遥城之困我们便回家……回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