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召,仲欲隐去,恬浼使者覆言不欲就召。
皇命轞车征之。
诏使至山中,谓曰:“秦始何人,敢肆无礼?予乃应元真君之弟,今高飞去矣!”
遂化一大鸟,振翼飞起。
使者惊拜曰:“无以复命,亦恐见杀。惟神人悯之!”
鸟徘徊空中,故落三翮于山下,望东南而去。
使者得堕翮以呈,皇闻其变化,颇有悔心,名其山曰大翮,立祠祀之。
恬送程邈至咸阳,将为徒隶,皇偶令作书,与仲类似,拜为侍郎,命作尚方大篆,宠幸特甚。
李斯忌其才,欲暗谋之,忽失其所在。
恬荐毛颖于朝,封诸管城,号中书君。皇论长城功,命恬还镇上郡,扶苏仍令监兵。
皇谓西北既定,复欲出巡东南。
涉正笑曰:“陛下欲绝王气,诚恐真命既生,终不可获,所谓王者不死也。
夫天之云气皆从山川中出,盖灵秀之区,其气王。萃蕴既久,则生其人。
凡王气所在,馀及四旁,附生英俊,为王者之用,岂浅见所能窥测!”
皇曰:“若何而可?”
正曰:“断木者伐其根,治病者究其本。须凿断山川脉理,疏泄其气,则王者不出,出必无成矣。”
皇命再巡丰沛,正曰:“臣少事墨子,从游二十余年,熟知山川根源,常观察王气逼于东南,岂特丰沛耶?”
辛卯十月,命李斯从驾,右丞相冯去疾居守。
少子胡亥请从,东陵侯邵平亦请侍行省,诸博士皆从。
癸亥日启行,正曰:“闻陛下有《开山图》,带以开凿甚便。”
皇然之,出函谷关,经三川、南阳。
十一月至南郡云梦薮,皇曰:“前经湘山祠,逞怒伐树焚山,致结湘君之怨,不受沉璧。常思虞舜古贤帝也。封我伯翳,脩隋太牢,望九是以祀。”
复浮江东,下至九江古舒国,观狼籍柯卢之地。
欲登北岸直上,先从扬沛凿起,见一大湖横亘于前,问土人,对曰:“此地,古巢伯国。近日江水暴涨,水退,一巨鱼不得去。众皆割食,独一姥好善不食。
遇老人告曰:‘此鱼,吾子也,不幸崔此。汝不食其函,吾故报汝。但看蒙门石龟目赤,此城当陷,汝须速避。’言讫不见。
姥日往视之,知者窃笑,有稚子戏以朱涂龟目,姥见而急登孤山,顾巢城已陷为湖,周围四百余里,更连白湖,即名巢湖。土人因濒湖而居,名为居巢。”
正曰:“凿山必按图开报,非妄意段掘,干触神灵宅窟,以取灾患。闻淮泗每多蛟龙出没,恐惊圣驾。况东南王气钟于金陵,不若先往彼处。”
始皇亦畏龙神威灵,遂不敢北行。
浮江至朝郡界,盘过鸠兹邑口,渡江渚登陆,歇马金陵。令铸金人,高一丈,立于岗下。
百姓以谷粱饲马,因改金陵为秣陵。率群臣登方山眺望,正曰:“此山,天然印玺,天子之宝。当疏淮水以断脉。”
皇令朱衣三千人凿之,其所引之水曰秦淮。
皇至句曲三峰,登小峰之北垂而望,喟然叹曰:“山水之良,古今长在,人则不能然也!”名其山曰良长。
渡练渎,由云阳、曲阿以至谷阳,涉正言其地有王气,皇飞召三千赭衣之徒凿京岘山为长坑。
十二月,复南至荆溪、阳羡、延陵、无锡。
正月至吴国都,时置为会稽郡治,吴中子弟聚观如堵。
始皇闻阖闾以鱼肠剑殉葬海涌峰,欲发冢取之,不知何所。
乃出《开山图》详观,知穴在西北隅,悬图石壁,令照开凿。
深未数丈,泉水涌出,呼军士没水探测,皆未及底而起。
募善泅者柳枝入水摸索良久,偶动机括,忽墓门大启,无数利刃飞跃而上,崖畔之人伤损极多。
可怪!利刃如蛇入穴,仍归泉卮。
《开山图》割断绒绳,坠下不见。
柳枝左股透伤,逾日即死。
始皇留会稽七日,东行经古娄子国,指西鹿城,曰:此山,绝似二侍郎乘以入海之石。
登南武城南山望海,转西至细林山,见众山环绕,叹曰:“法宝尽失,逢此胜地,惜不能博一奇观。”
正曰:“臣受墨子拂袖摇山之法,为陛下一试可乎?”
皇大喜,促令为之。
正约退诸人,举袖一挥,起阵清风,顷刻群山皆舞。惟一山据九峰之首,延颈舒翼,宛若凤翥,皇拍掌称奇。
忽劈风拳雨大至,从者急扶下山,正曰:“相传大横山有洞,下通澱湖,每风雨之夕,有白龙出入。今振动之,或惊而出走也。”
皇欲传摇山法,正曰:“是不难,衣臣之衣,便能也。”
皇视其衣,腌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