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来这一场他们三爷居然安分了一回。
阳止抬眸看他,似笑非笑:“怎么,还想留着?”
阿福顿时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连忙伺候着他家三爷起身离开。
巧合的是刚好在下到一层的楼梯口时,他们正好和那位贺军爷撞了个正着。
阿福微愣,看着他家三爷。
约莫不是他家三爷故意的?
不仅是阿福这么想,就连跟在贺砚身边的副官也是这么想的。
偏偏阳止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平静,甚至看上去有些无辜。
那双眸轻轻眨了两下,阳止轻笑一声,喊道:“贺军爷。”
这一声喊的倒是礼数十足,两人碰面也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般水火不容,硝烟四起。
这算起来,还是阳止和贺砚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阳止今日穿着一身素色锦袍,加上苍白略显病殃殃的神情,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当然这只是表象。
能在北城把阳宴戏园经营到这种地步的主,哪里会是个普通人。
贺砚轻轻颔首,道了一声:“三爷。”
这一句也真真是把阳止的面子给足了。
阳止摩挲了一下手中折扇的一侧上板,那处不明显的刻了几个字,摸上去有些硌手。
阳止轻声道:“贺军爷不必客气,叫我阳止就好。”
话说到这份儿上,有些客气的意味了。
正巧这会儿一个打杂跑腿的人将贺砚刚刚拍下的玉镯给送上来了:“贺爷。”
副官立刻上前接手,将一沓银票放在那案板上。
玉镯入手,果真是上好的玉质,通体晶莹剔透,摸在手上也是极光滑的。
贺砚垂眸看着。
阳止盯着那玉镯,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阿福瞧见他家三爷的表情,生怕这位爷忽然又起了抢东西的心思,立刻出声提醒道:“三爷,咱们该回去了。”
阳止轻轻点头,抬脚便要离开。
忽然,贺砚出声喊住了他:“家妹下月生日,若是三爷有空不妨过来赏个脸。”
阳止偏过头,轻轻扬唇:“求之不得。只是今日匆忙,来日再派人去贺爷府上拿请柬。”
贺砚盯着那人,忽然笑了一声,道:“何必,只要三爷来,没人敢拦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阳止没想到的,谢了人家的好意便走出拍卖场了。
刚走到门口,阿福正抬头看着黄包车,忽然听到身边的三爷轻叹一声。
“还好走得快,不然那镯子我怕是要抢回来的。”
阿福一惊,往身后看了看。好在那位贺军爷不在身后。
阿福苦口婆心道:“三爷,您就别和那位军爷较真了,您又不带那些玩意儿,家里也没个女人。要那镯子做什么?平白惹人家不痛快。”
平常被大爷二爷嘱咐多了,阿福也多了个碎婆子的习惯。
阳止听着,已然习惯了。
听着阿福的问话,阳止忽然想到刚刚瞧见的那一幕。
贺砚的手指修长笔直,因为常年摸枪,指尖还有一层枪茧。但那并不影响其美观。
相反,那只手勾着晶莹剔透的玉镯,反而有种异样的和谐感。
晶莹剔透的玉,修长有力的手指。
几乎在那一刻,阳止忽然就后悔把这玉镯给让出去了。
说不定那镯子戴在贺爷的手上也是别样的风景。
心思翻涌,阳止没忍住问了阿福一句:“你觉着贺爷戴着那玉镯如何?”
随着阿福的招手,一辆黄包车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来到拍卖会场门口。
阿福人都麻木了,呆声道:“三爷,您别打趣我了。”
阳止神情散漫,被这一句逗没了心思。
黄包车车夫一路飞速平稳,没消一会儿就把人送到阳宴戏园门口了。
阿福照常给了费用,顺带着给了一张阳宴戏园今晚的戏票。
这是三爷一向的规矩。
车夫立刻接过,点头哈腰感谢:“谢谢三爷!谢谢三爷!”
这阳宴戏园的票在北城可谓一票难求,随手一张那也是值钱的。
曾经也有一些戏园的人不解,问三爷。
三爷懒散开玩笑道:“谁让三爷钱多呢。”
这倒也是个理儿。
他们三爷办事从来没个理由,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大爷二爷从来不插手戏园的事,常年在外,戏园从里到外都是三爷说了算。
自然三爷说的,那就是规矩。
也正是因为这种规矩多了,一些这种低阶层的人对他们三爷和戏园的评价都挺好。
也算是变相的拉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