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止真心感叹:“砚哥,你原本就知道我对你心思晦暗,现在这么做,是想我对你死心塌地吗?”
贺砚嗤笑一声。
三爷聪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谁想到说起情话来也格外有一套。
阳止原先在安静的看书,一只手臂微微曲起,垫在床头边上。
在手臂的一边,静静放着两物。
一个是刻了“贺”字的牌子,一个是阳止的折扇。
折扇斜放着,压在令牌的那个“贺”字上。
一时无言。
静静对视片刻,贺砚起身:“早些休息。”
阳止不着痕迹的蹙眉:“外头这么大的雪,你还要走吗?”
背对着烛光,贺砚的眸暗沉的厉害。
阳止声音放低了,轻声喊他:“砚哥,冷。”
明明大半夜坐起来看书也不见他喊冷。
阳止的手生的好看,指尖白皙,骨节分明。
这双手写过阳宴戏园热戏的台词,做过各种精美细致的折扇,拿过冰冷的刀刃和枪,也沾上过人的血。
现在,那双手正肆无忌惮的揉皱着贺砚身上的白色衬衣。
阳止是个商人,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的为自己谋取到最大的利益。
贺砚从很早开始,对阳止一直保持着一种退让,甚至称得上是纵容的态度。
以前是欠着人情,真心欣赏他。现在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
阳止则是一直保持着试探的态度,贺砚退一步,他便见好就收。贺砚进一步,他就肆无忌惮的往前走一步。
见好就收,见风使舵。
吃准了贺砚。
他还受着伤,阳止的头发很长,贴近了一点发丝贴到贺砚的身上,有些痒。
贺砚没忍住,抬起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垂眸问:“还疼吗?”
问的是胸口的伤,阳止抿了一下嘴唇,抬眸看他。
轻飘飘一句“疼”,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贺爷的心尖儿上。
即便贺砚原本有话要说,对上那双戏谑含笑的眸,瞬间也没了念想。
好半天,两人才能挤在一张榻上正儿八经说上两句话。
贺砚扣了许家的货,这件事说什么许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到底来说,也是许家把事情弄上了台面,真闹起来,谁也占不到好处。
若是说之前因为张家和贺家结盟惹的许家不快暗暗找上贺砚阳止的麻烦,现在也是惹的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进退两难了。
可这到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尽管贺砚给了阳止最大的话语权,阳止也没想真的把许家逼到翻脸。
到时候反而惹的贺家一身麻烦。
阳止把戏园做到现在,不可能一点麻烦都没有碰到过。难堪的时候甚至比许家给他的为难更甚。
面上晾个四五天给个警告就够了。
脑海中是这么想着的,阳止无意识的往身后靠了靠。
意外的,没有碰到坚硬冰冷的墙面,反而撞进了贺砚的怀里。
阳止微微一顿,目光慢吞吞的看向他。
说实话,阳止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块睡在一张床上。
两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睡在一张床上也难免会有触碰。
比起阳止的不适应,贺砚倒适应的多。
起初在外头打仗的那几年,生活环境不好的时候不是没有。和手下的兵挤在一块儿睡觉的时候多的是。
只是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脱去了外套也怕冷着了这位三爷。
外头夜黑风高,下着大雪。阳止不让他走,于是贺砚在这边睡下来的时候也稍微离他隔了一点距离,害怕冻着他。
见到阳止往自己身边靠近,然后发愣。
贺砚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些:“是不是冻着你了?”
阳止轻笑道:“那倒是没有,只不过……”
语气微妙停顿一下。
阳止轻挑眉:“还是有一次和人一块儿睡,有些新奇。”
这倒是意外,凭阳止的身份,巴结他的人可不少。到现在居然还没和人睡过?
阳止看出了他的意外。
他时时刻刻关注着贺砚,可是贺砚并非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阳止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点在贺砚的鼻子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昏黄的烛光下微微眯起:“怎么?砚哥守身如玉,我却浪荡成性?”
贺砚轻笑,捏住他的手指,拽进被窝里去了。
外头仍旧刮着大风,下着大雪。
戏园内院却点着一屋昏黄的烛光,两人靠紧在一起。外头的风雪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阿福是最先发现贺爷昨晚在三爷屋里留宿的人。
今早他照常来给三爷送热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