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止望着他,后知后觉的问起来:“许家怎么样了?”
贺砚轻轻捏着他的手指,低声道:“南风在北城闹了场大的,几十个报馆都等着许家私造军火库的消息。纵然许郑忠本事大,这会儿也脱不了身。”
阳止轻轻挑眉。
南风表现出来的一贯的放荡,整个儿花花公子模样。
实际上真的动起手来干净利落,下手比谁都黑。
贺砚见他听的有意思,有心和他多说些。
“南风自小跟着亲戚在国外长大,还没出国的那会儿过的也不好。国内的亲戚对他非打即骂,每个月国外寄进来的生活费全部被亲戚给拿走了。”
“后来南风即将去国外生活,出国之前直接一把火把他国内亲戚的一个小酒馆给烧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亲戚知道是他做的,偏偏他装的无辜,没谁相信。”
说到这里,贺砚嗤笑了一声:“你若是跟他熟悉些,这个人可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阳止听的来趣,心里却很欣赏这种人。
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也是这种人。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狡猾并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一个褒义词。狡猾至极那就是聪明,和聪明人打交道谁都愿意。
阳止忽然想到什么,偏过头轻声问他:“你和阿尧碰过面了?”
说到这个,贺砚就想起了容尧对他一脸戒备的模样。
说来好笑,当初顾宣朗对他似乎也挺有意见。
对于阳止而言,容尧与顾宣朗于他像是家人一般。贺砚自然不会让他夹在其中为难。
掌心捂上他的眼睛,贺砚低头轻吻他的额角:“睡了。”
阳止原先是有些困意的,只是贺砚这会儿在身侧,他又不太愿意睡的着了。
他眨了眨眼,贺砚的掌心传来一点痒意。
贺砚捧着他的一侧脸,望着他:“嗯。”
阳止被他看着,耳尖微红。从善如流的伸出两只胳膊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去搂他,语气轻而亲昵:“砚哥。”
阳止也就只会拿这两个字来哄他了。
贺砚单手搂着他的腰,吻着他的唇角,声音轻的像哄他玩儿:“砚哥在呢。”
每次阳止喊他一声,没有别的话,贺砚总是会这么答他一句。
简单的几个字,他却真的能够安心。
阳止像着了魔似的,一边纠缠着和他亲昵,一边又喘着气去喊他。
他喊一句,贺砚便回应一句。
两人一来一往,乐此不疲。
贺砚哄着搂着,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就这么把人渐渐哄睡过去。
天地良心,贺爷的手只摸过枪。
自从和三爷在一块儿后,贺爷才头一回学会哄人睡觉。
而且颇有成效。
次日,阳止依旧难以下榻。虽然没再发高烧,疲惫虚弱却是免不了的。
三爷嘴刁,性子难养。
一碗药下去也就贺爷能忍着,纵着。
容尧看到他脸色便不善,贺砚也不能全天一直在戏园里坐着。
和阳止打过招呼之后,贺砚便去贺府了。
眼见贺砚走了,容尧才端着一碗清粥肯进阳止的房门。
阳止背靠着床头看书,见到他进来,才道:“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
容尧不是不愿意见他,而是不愿意见贺砚。
阳止接过那碗清粥,垂着眸一点一点喝着。
容尧坐在旁边看着他,问:“什么时候和他在一块儿的?”
阳止动作一顿,安静温吞的继续喝粥:“好几个月前。”
好几个月。
容尧目光直白的看着他,开门见山的问:“断了。”
阳止这才抽空抬眸扫他一眼。他不言不语,却是直白的拒绝了。
容尧盯了他许久,语气僵硬:“非他不可?”
几口白粥下肚,嘴里寡淡无味。阳止失了兴致,把碗放在一边,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拭唇角,然后随手丢在一边。
语气放的轻,却不容置疑。
“非他不可。”
这件事随着他的回答,容尧自知是没法子变了。
他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最相同的一点便是性子一个比一个倔。说一不二。
阳止说非他不可,那便真的是非他不可了。
其实在容尧的印象里,阳止极少像现在这样顶他的嘴。
他和顾宣朗性子不同。顾宣朗皮厚,即便把他惹生气了,再怎么打骂也不肯松口。阳止比他聪明的多,也无赖的多。
一旦惹他生气了,他训着,阳止便左耳听右耳出的听着,不反驳,也不反抗。
头一回,在这件事上,阳止非要与他争出个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