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铺子里,双方对峙,气氛紧张。
“你是谁?”
李铁匠阴沉着脸,语气不善,身上气势凌厉,万夫莫敌,如同骁勇善战的将军。
看这情况,只要对方一旦说错什么,他就会悍然出手。
柳仙然站在一旁,对这个情况略显诧异,却毫不慌张,平静地看着两人。
临危不乱,不作小女儿姿态。
中年道士笑着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些人,我叫徐元丰,想来你应该是听说过的。”
李铁匠眯了眯眼,“弃儒从道徐元丰?”
自称“徐元丰”的中年道士笑着点了点头。
李铁匠脑中闪过“徐元丰”的一些事迹。
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反若抛开门户不谈,竟与自己算得上是“同道中人”。
本名“李玄罡”的铁匠神情微微舒缓,语气也变得平和,说道:“原来是你,只是,我与你之前好像并无交集,我们今天这一面,很没有道理。”
徐元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胡渣,眼中有些感慨,“什么时候李宗师也开始讲道理了?”
李玄罡闻言,顿了顿。
“是啊,怎么就开始学那家伙讲道理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故人,自己的至交好友,想了想,终是故人长辞,李玄罡不禁摇头苦笑。
看到对方显露的情态,徐元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今日之事更加胸有成竹。
徐元丰看着陷入思绪的汉子,微笑道:“此番前来,不过是瞻仰李宗师风采,提剑出蜀,除魔卫道,此举真令贫道心向往之。”
李玄罡回神,并没有因为邋遢道士的一番赞美之语而动容,反而面露讥笑,道:“微薄之名,怎当得起徐少监夸赞?”
大乾元年,太祖设司天监,与旧朝钦天监合并。
设监正一员,正二品,副监一员,从二品,少监五员,正三品,此外有丞、知事、令史等吏若干。
任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邋里邋遢相貌平平的中年道士,竟会是一位三品大员!
浑身邋遢的中年道士难得正经起来,双眸平静,口中缓缓吐出:“此番拜访,并不代表朝廷。”
“我现在只是一个破铁匠,没什么可说的。”
李玄罡沉默一会儿,平静道:“就算是之前,我也只是蜀的普通世外宗门出身,修为浅薄,地位卑微,徐少监高居三品......”
徐元丰抬手打断了汉子的话语,看着汉子,眼中只有欣赏。
“在此之前,我曾与那个人有过一场对话,他与我说,有你这么个朋友,是他平生之幸,他也希望我来劝一劝你,所以才有了我们今天的对话。”
“他说了什么?”
李玄罡有些激动,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听到那人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李玄罡眼神又渐渐黯淡,喃喃道:“他说错了什么?只是说了天底下人不敢说的。他做错了什么?只是做了朱紫公卿满堂文武不敢做的。”
随后叹息一声,“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旁默默无言的柳仙然有些诧异,若有所思,对汉子口中的那人有些好奇。
徐元丰正色道:“他让我告诉你,不必执着于自己是世外人亦或者世内人,只是顺心而为。”
闻言,李玄罡长叹一声,随后又是朗声笑道:“虽然我知道你目的没那么简单,但你刚才的话确实说到我心坎里了,那么,我们喝茶详谈吧。”
随后抬手示意,“请。”
徐元丰坦然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然后目光看向了柳仙然。
柳仙然镇定自若,话语清冷,“我在这等着就好。”
李玄罡笑道:“柳知阴难得的好官,生的女儿也是不凡。柳小姐若是不嫌弃,可在我这铺里挑个入得了眼的玩意儿,李某别的本事没有,铁打得还是不错的。”
柳仙然点了点头,“多谢。”
目送着两人进入一间屋子,柳仙然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在铺里独自观览起来。
随手拿起一把长剑,拔剑出鞘,锵的一声,雪白剑光映在秀脸之上。
柳仙然家世不凡,自然看得出来,铺里包括这把剑在内的所有东西品质都很不错。
尤其是这把剑,材质虽然普通,但品相极好,已是俗世中难得的神兵利器。
忽然想到那个举着木棍的男子,想来他若拿着这把剑,可能会更有书生风流气质。
想到这,柳仙然莞尔一笑。
莫约一盏茶功夫,两人便出来了。
徐元丰笑眯眯看着柳仙然,致歉道:“倒是让侄女久等了,叔父实在过意不去。”
柳仙然从剑上回过神来,收剑入鞘,看也没看一眼对方,冷声道:“不算太久。”
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