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圣旨，钟明和顾瑾寒站在原地，仿佛被冻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皇帝竟会让她一个女将军来当大理寺少卿。
“南宫大人，你……”
“哎，钟大人，我现在和顾寺正一样，是您的下属，您直呼我的姓名就可以了。”
钟明的嘴唇像是僵住了，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京城里敢直呼她姓名的人，活到现在的恐怕不超过三个。
“南宫茉，真想不到陛下会把你派到大理寺来。”顾瑾寒似乎已经接受现实，心情甚至开始愉悦起来，“有你在，以后办案可就……”
还没说完，南宫茉的冰冷眼神就投了过去，瞬间将他的话收住。她拿出腰间的令牌，放在大理寺卿的面前，如释重负一般。
“这段时间，就仰赖钟大人关照了。我是顾瑾寒的顶头上司，以后对他的管教，还望钟大人不用过多插手。”
钟明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她的要求。本来就是因为原来的少卿离任，他才被迫夺情回来。现在有人替他接手这个烂摊子，简直是求之不得，哪里有那个闲心去插手呢？
没准，陛下还会允许放他回去，继续替母亲守孝。
“瑾寒，你带我去拿大理寺的腰牌和官服吧，我身上这些待会派人送回镇前司去。”
顾瑾寒木讷地点点头，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刚刚如果没听错，她好像说要管教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位教书先生。
可自己在雄州办了两三年的案子，她要教自己什么啊？
“那晚在公主府，谢谢你啊。”
他没有听清，扭头过去看她，想要问她说了什么。但她没有重复，而是继续道：
“那个暗器上的毒是见血封喉，沾到一点就会立即毙命。你那时能挡在我前面，挺危险的。”
“是吗？我没想那么多，只看见暗器冲着你站的位置飞过去，就想把你推开。”顾瑾寒笑着说，“至于我自己，并不重要。”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的安全？难道不珍惜自己的命吗？”
顾瑾寒迟疑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些许往事，喃喃道：
“在我小时候，有个异姓妹妹对我特别好。有一次她被同村几个泼皮欺负，我躲在附近，没有敢去救她，哪怕她不停呼唤我，我也没有敢出声。之后不久，她就突然消失，再也没有音讯。”
南宫茉停下脚步，双眸里清澈见底，仿佛波涛暗涌。
“我知道她一定特别恨我，恨我没有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保护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从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以后不管怎样，都要挺身而出保护比我弱小的人，哪怕自己会因此受伤。”
“可是我无论从武功，反应还是身上的铠甲，都比你的要强。”南宫茉不甘心地说道，“真要论起来，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顾瑾寒哑然失笑，微微摇头：“在我这里，没有女人保护男人的道理。即便你天下无双，无人能敌，我也不会像懦夫一样躲在你的羽翼之下，而是会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坚实臂膀。”
她没有再言语，内心默默认同下来，一路跟随他来到大理寺深处，接手前任少卿留下来的案卷。
至于刚刚提到的那个异姓妹妹，南宫茉并不陌生。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七年前的今天，自己被几个泼皮欺负，任凭怎么呼喊也无人前来营救。
而她呼唤的那个名字，叫洛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