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是吗?”那可怕的声音又近半步,带着几分猫捉耗子的悠闲,“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苏某做生意这些年,别的不敢说,这认人的本事可谓过目不忘。若我没记错的话,昨日家母寿宴,姑娘应当是跟在邱家二少爷身旁的。今日竟又在督护这里见着了,这缘分……当真是说不清啊。” 先前在那郡守府衙,她不过是个等着被下狱的替罪羊,自然不值得多看上一眼。可昨日她毕竟是跟在那纨绔身边,就算只是一瞥,也让这眼睛带钩的苏凛留了意。 论这拿人的本事,他倒是不比那樊郡守府衙里的官差逊色。 然而经历了那樊郡守的磨砺,如今的秦九叶心性更坚。左右邱陵还立在这里,她便是再怕,眼下的上上策仍然是厚着脸皮抵赖到底。 “您真是会说笑,小的哪里认识什么二少爷?又上哪找帖子去吃老爷家的酒席呢?都说这家九皋城里的贵人多,可却不是个个都似督护这般好相与的,一早便肯听小的在这说些田间琐事。小的是个貌不惊人的长相,老爷想必是见了个样貌相似之人,当真是认错了。” 苏凛不说话了,目光却自始至终没有从那女子脸上移开过。但他显然也意识到此刻毕竟是站在督护府院之中,与那日在郡守府衙的情景又大不同。那装了鱼羹的漆盒还在他那好贤婿手中,他便是为了顾全脸面也不好再继续发难。 片刻过后,邱陵终于再次开口,却是对着那女子。 “若是无事,便不要在这杵着了。” 他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冷冰冰的语气,但落在秦九叶耳朵眼里,悦耳过那村中赊账的姑婆们还银子的声响。 “是,草民告退。” 秦九叶说罢,提起衣摆、脚下生风,飞快从这光秃秃的石头院子里撤了出去。 苏凛的视线仍死死盯着那道瘦小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意味深长地笑笑,也告辞离去。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邱陵低头看向手中那只精巧的漆盒,开口对着空气唤道。 “陆子参。” 他话音还未落地,大胡子参将那鬼祟的身影立刻便从角落里的阴影中钻了出来,三两步走到对方面前,一边行礼一边搓手问道。 “人都走了?没再多说什么?” 年轻督护没有心思回应他那好奇心满满的疑问,只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 “拿去和小洲他们分了吧。” 陆子参看了看手里的漆盒,目光掠过内间竹帘下那有些眼熟的纸包,下意识开口道。 “那糖糕……” “什么糖糕?” 陆子参愕然抬头,瞧见自家督护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的一刻,似乎又顿悟了什么,当即缩了回来。 “没什么。” 陆子参拎着漆盒,脚下却踟蹰着,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邱陵本已打算进屋的身影停住。 “有事就说,无事便去做事。” 陆子参摸了摸胡子,硬是用那张粗犷的脸做出了一副细腻忧愁的样子。 “秦姑娘今日来寻督护,似乎正是为了苏府中的事。” 眼前浮现出方才女子声声质问自己的模样,邱陵不由得陷入短暂沉默。 她的胆子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心思也细腻。昨日他在苏府宴席间所见种种,她亦尽收眼底。不止如此,就连他对苏家那几分探究的意图她也洞察到了,这是否说明当时她的视线一直徘徊在他左右?她将注意力这般全然放在他身上,究竟只是为了打探他查案的动向,还是说…… 许是见他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陆子参不明所以,只得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属下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方才我见她神色似乎不大好看,苏大人又后脚离开,也不知道……” 思绪蓦地中断,冷硬的神色一瞬间便又回到了年轻督护的脸上。 “怎么?是我交于你的差事不够多?还是我在这城中管治力度欠佳,竟让你忧心他一个方才大办寿宴、又阖府卷入命案的药商会光天化日下杀人灭口吗?” 心思一瞬间被拆穿,陆子参胡子一颤,连忙低下头去。 “属下不敢。” “他也不敢,”邱陵的目光瞥过那只漆盒,抬脚走向屋中,“惊弓之鸟,虽坐立难安、难免有些试探之举,但到底是还没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暂时不会做些出格的事。” ****** ****** ****** 秦九叶步子飞快地出了督护府院,三拐两拐便进了一旁的胡同巷子里。 她走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