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时,那唐括便一直就跪在那里。
即使刘塬现在这么说,但唐括还是没敢起来。
他磕头说道:“臣无诏进京,罪该万死。按律也当问斩,臣不敢起。”
刘塬白了唐括一眼说道:“起来吧,这里就小六子一个人在,没有别人。装什么算呀。”
唐括看了看左右,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他依旧十分拘谨。
刘塬说道:“你儿子不幸而亡,朕也为你难过。人命案子朝廷这里自有公断,你的确不该因此无诏进京。你与别人不同,是你外将。若是让百姓听说你们这些大
将突然进京,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是。罪臣该死。”
唐括说着又要下跪。
刘塬急道:“都在朕的金銮御殿里了,你就别来这一套了呀。弄得朕很不自在。在这里就随意一点吧。”
“是。”
“你刚刚说这案子小六子已经帮你破了?”
唐括低着头,将手恭敬地摆放在腹部的位置上,轻声说道:“是。六爷天资聪明,已然将凶手就法!”
杀唐括的凶手是杨真,但当时刘永铭放走了杨真,所以他并没有没死。
只能说唐括是在说谎,并且还求着刘永铭帮着说谎。
唐括虽然不像水不流那样会跟随杨真而去,但他却也不会出卖杨真。
一来杨真与自己以前的确有主仆之义,若是全盘托出且杨真人就在关中,那么杨真定然没办法安全出逃。
二来,唐括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谁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自己这么一个异族人。
唐括的谎言此时却让刘永铭的处境十分难甚。
若是按着唐括的话说下去,凶手是刘永铭自己给处置的,那么,朝廷的律法又将置于何地呢?
所以此时刘塬显得有些生气。
他盯着刘永铭问道:“现在知道为何要找你来了吧?说吧怎么一回事!”
刘永铭不知道唐括之前在刘塬面前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得问道:“具体之事您问唐将军就好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儿臣……”
“朕是让你说!明明你已经将凶手找出来了,何故又将人给杀了?不交给有司衙门?你这么做让刑部怎么把这个案子给处理下去?又让朕怎么处置你滥用私刑之罪?”
刘永铭白了唐括一眼,抱怨唐括为什么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再来面圣,弄得自己现在十分被动。
而对刘塬的责问,刘永
铭只得答道:“那个凶手……凶手他……”
刘永铭偷偷得看了一眼唐括,见得唐括并无异样,他只得壮着胆子说道:“凶手是个齐国人。现在汉齐两国局势不好,若是公办,怕是齐国使者会借用这件事情说些什么。那田曾波儿臣见过,有些才智,且口舌厉害,无理他都能搅出三分来。”
刘塬疑问道:“齐国人?”
“是。就是齐国的探子。儿臣想着,不如直接让那凶手就此消失,只要找不着人,短时间内齐国使者也兴不起什么浪花来。就算他找着什么线索,那时候怕是汉齐大战已发,此事也不再重要了。”
“齐国的探子为何事杀人?”
“两国密探无所不用其极。儿臣猜想,他应该是了解到了唐彦秋即是唐将军之子,想劫持唐彦秋为人质,以此裹挟唐将军在战时倒戈,或是谋些不良之图。但唐彦秋为人刚烈,不愿相从。那密探因担心被他人所知,故而将唐彦秋勒死于袁尚书家后院之内。”
唐括向着刘永铭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毕竟唐彦秋在长安城做的事情是有些见不得光,但在刘永铭的口中,他却成为了一名为国捐躯的忠烈之士。
刘塬问道:“齐国探子如何会在袁魁家中?”
刘永铭却是反问道:“袁魁死的那天夜里宋侍郎在场,他……他没与您说吗?”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一位齐君之子秘密进了我汉国,带着一些人前来,被小六子你的侍女用几声铜锣给吓退了?”
“是。袁魁与齐国人有些瓜葛,齐国密探在袁家出现翻找些什么机密的东西并不意外。”
刘塬点了点头说道:“听人相报,袁家好似的确是被人翻找过……原来如此。但此事你为何不事先禀报于朕?与宋侍郎一说也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