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阖着眸子,安静的躺着,她听到了李行驭让云蔓她们下去的声音,也闻到了李行驭满身的酒气,但她不想睁开眼。
李行驭去了许久,她本想睡一觉,却并没有睡着,她一陷入睡眠便被魇住,梦到赵惠珠小小的一个,躺在血泊之中,而后被惊醒。
“年年。”
李行驭的大掌轻轻落在她细嫩的面颊上,软润触在手心,他忍不住捏了捏。
有了醉意,他就唤她“年年”了,反正她就是年年。
赵连娍听出了他语调里的醉意,没有理会他,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今日福王当众说他和你是青梅竹马,我都没有发怒,我一点也没有怀疑米,我相信你的。”李行驭凑近了,大拇指落在她眉心:“你又皱眉了,我就这么让你不高兴吗?”
赵连娍推开他的手,不耐烦的翻身背对着他,李行驭这样,很烦!
“年年。”李行驭靠到她身后抱着她:“你说了的,你最喜爱我,一辈子都会和我在一起,不会嫌弃我眼盲。”
赵连娍睁开眼,没有说话,她知道,李行驭说的是他和“年年”的过往。
“你还说,要和我年年岁岁不分离,所以我给你取了名字叫‘年年’。”李行驭接着道。
赵连娍眨了眨眼睛,原来“年年”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你说会在那里等我,为什么我去找你,你不见了?”李行驭脸埋在她脖颈处:“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语调有几分哽咽。
赵连娍无声的勾起唇角,眼底有着嘲讽,谁能看出来李行驭还有这样深情的一面?要叫外面的人知道他们所认识的杀神竟然有这样一面,是不是都要惊掉下巴。
李行驭静了片刻,有些委屈的问她:“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了一儿一女,多美满?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还时时想离开我……”
赵连娍好似没听见,没给他任何回应,反正李行驭也不是在和她说话。
“年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李行驭忽然抬起头,宣誓似的开口。
赵连娍皱眉,厌烦的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你给我转过来。”李行驭抱着她,硬生生将她掰过来面对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双颊染着薄红,乌浓的眉目染着醉意,朦胧地盯着她:“听到没有?不许再离开我。”
“你醉了。”赵连娍烦闷的推他的手。
她红润的唇泛着淡淡的光泽,微微启合,像被午后温暖的阳光照着的花瓣。他尝过那份柔润与芳香。
他近乎本能的低头凑过去吻她。
在赵连娍看来这个吻是毫无征兆的,她奋力挣扎起来。
奈何李行驭力道比她大多了,她很快就被他摁在枕头上,吻的气喘吁吁。
李行驭觉得还不够,从赵连娍去扬州,到如今坐完月子,已经快半年了,他渴极了。
他放开她的唇,顺着她的下巴,吻到了锁骨处,忽然顿住,他看到了那个印记,他亲手留下的印记。
巨大的愧疚涌上心头,从前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他伤害过她,无可更改。
一直在挣扎的赵连娍在他愣神之间,终于找到机会,摸到了床头的一根玉簪,她毫不犹豫的将簪子对着自己的脖颈扎了下去。
她不想,不想被他触碰。
与其让他进行下去,不如让她去死。
“你做什么?”李行驭下意识抬手,挡在她脖颈处,下一刻,手背上便是一道狰狞的血痕。
李行驭一下清醒过来:“娍儿,给我。”
他劈手去夺那玉簪。
赵连娍已经抓着玉簪连连刺向自己的手腕,她热泪滚滚,尖声质问:“我去死,我去死,我死了你总该放过我了吧……”
“你要扎扎我。”李行驭捉住她双手,摁在枕头上,此刻才看清她左手腕已经被划出好几道伤口来。
好在这是玉簪,并不尖锐,若是换一种材质,只怕伤的会比这重很多。
“放开我,放开我!”
赵连娍感受到身上来自他的重量,疯了一般的挣扎尖叫起来,她真的真的承受不住了。
李行驭夺了她手中的玉簪,才敢放开她,也知是自己吃多了酒,做错了事情,赵连娍原本就产后郁燥,情绪极不稳定,他竟还想着做那混账事。
赵连娍蜷缩着身子,像一只受伤的幼兽,弱小无助,却又满是警惕,似乎谁也无法近身。
“娍儿,你冷静点,我不碰你。”他想抚慰她。
“你放我走吧,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求你放我走吧……”
赵连娍苦苦的哀求他。
李行驭心疼她,心中难受至极,却又不能如何,直憋的双目赤红,几乎呕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