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过后的李旺男也怕了,靠着妹妹缓缓下滑,放声痛哭。
被孙猛拒绝都没这么哭过,她是真的怕了。
在农村,一旦名声毁了,想不嫁都不行,别看是新社会。
她跟孙猛纠缠不清、丝毫不在意名声,那是因为她想嫁,毁了正好。可跟大毛她不愿意,如果父母真因为这事让她嫁,她不嫁就只能离家出走。
好在父母没有放弃她,即便她那么不懂事,还力挺她,维护她。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谁对谁错一目了然,陈大妮打的什么算盘,大家也心知肚明。可偏偏事情到这个地步没法追究,毕竟李旺男也动了斧子。
李槊思来想去,最后痛斥陈大妮母子一番,又扣了他们家二十个工分补给李旺男,此事就算处理完毕。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陈大妮的丈夫王兴贵,此刻也终于舍得现身了。
李梁微眯眼睛看着他,冷“哼”一声,说: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媳妇或者你儿子诋毁我闺女,别说我跟你玩命。老子是懒汉,但最近勤快了,尤其是手。不信你就试试。”
王兴贵属于欺软怕硬的主,见他态度这般强硬,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还动手打了儿子。
媳妇不能打,东北人最不耻的行为就是男人打女人。
李梁不愿意听孩子吱哇乱叫,冲李旺国吩咐说:
“背你妹妹先回家去,老三回家做饭。”
李旺国点头把人背起,路过董雨身边时明显停了一下。但眼睛没有乱瞟,快步离开。
他的这个态度彻底让董雨慌了。
要知道他的人设是舔狗,如今见她无动于衷,绝对不行。
这些天她过的水深水热,手上、胳膊上,全都是伤。即便孙猛、江援朝都有帮她,但明显江援朝对她给钥匙一事介怀了,态度不再像从前,哪怕她跟他解释也没用。
孙猛倒是一如既往,可她最不愿意跟他纠缠。他跟江援朝、李家老大不一样,后俩人是君子,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流氓。时不常的就占她便宜,但她又不能撕破脸,只能装作没察觉。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两个人突然就变了。还有程桂兰为什么还不来算计她,手里的钱花差不多了,要见底儿了。
大队这边,程瑶眼瞧刘斌把二十个工分加到李旺男身上,这才开口: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儿我算见识了。陈大妮那个瘪犊子还真不是个物!希望损失这二十个工分她能收敛。”
好在她不是原身,不然李旺男今天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刘斌收好记录本,站起身说:
“只要李婶儿不松口,她再算计也没用。咱村现在都知道她的想法,以后肯定得远离。您别跟她置气,犯不上。”
“是啊,犯不上。对了,今天晚上识字扫盲班开课,你跟大队长是不是也得去镇上念书了?”
“我们去不了镇上,得去县里。三叔说等秋收彻底忙完之后再去,不然最近事情太多。镇上的夜校学的都是基础,对我们提升学历没有帮助。”
“哎哟,那可遭罪了,从村里去县里,骑自行车得一个小时吧,再加上大冷的天……要不明年开春呢?”
刘斌笑着摇摇头。
“不等了,就秋收之后。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夏天可以跟着试试考中专。”
见他已经下定决心,程瑶也没在扯后腿,鼓励的说:
“行,你这么有志气,肯定没问题。放心,没有白学的知识。现在看着好像只有推荐才能上工农兵大学,可全国那么多的大学不可能让它们空着,肯定会有说法。”
“我倒没考虑那么多,就想学个会计。我妈说咱大队的五叔再干三年就退了,正好我趁现在学学,到时补上。”
很务实、很踏实、很符合当下时期人们的想法。
大队会计跟大队长一样,都属于铁饭碗,旱涝保收。但这两个职位跟城里的在继工又有区别,它不能接班,得上面指派。
“有目标就行,至于学好以后在哪儿工作,那得看你的本事。如果你拿了中专毕业证,说不准还留县里做会计了呢?”
“那我可借李婶儿吉言了。”刘斌赶紧顺杆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有个光明的前途。
“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回家了。晚上识字扫盲班你去吗?”
刘斌颔首,解释着说:
“得去,我要统计人数,还要做花名册。上课期间只要不请假,年底分肉多给三两。”
程瑶一听就“噗嗤——”笑出了声。不用问也知道,这主意肯定是盟友出的。让这帮老农乖乖去上课,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把出勤跟年底分肉挂在一起,那绝对每天晚上都出席,雷打不动。
回到家,见李旺民跟李旺家每人举盆水站立,这是最近李梁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