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燕平日村里是老好人的人设,几乎大不见小不见,就那么地了。
如此发火,是真的生气了。
吴老五媳妇见状也走过来,淡淡说:
“董雨,我现在告诉你为啥我们记不住。你就告诉那六个字咋念、也不给组个词,换谁都记不住。蜻蜓就是蚂蛉,你告诉我们虫字旁的就是蜻蜓,那能记不住?教的都不如我当家的,还好意思说你念过书。从进门上课就看表,一直看到9点钟下课,你当我们瞎啊!”
“就是就是,小娼啵跟谁俩呢!”陈大妮说话不好听,但此刻却骂出了所有上江村女人的心中所想。
女班这边各种告状,男班也是如此。
等张庆年把事情经过全部说完,孙猛委屈的苦笑两声。
“是,我们是发火了,可你们知道我们为啥发火吗?一堂课几个字都认不清楚,我们是替你们着急!等高考结束我们就走了,你们想认字就没人教了,咋就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我跟董知青牺牲高考复习时间过来给你们上课,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说我们,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陈大娘骂的那句‘小娼啵’就不觉得亏心吗?她尽心竭力的教,难道还教出错了?”
这番义正词辞的话说完,顿时让村里大部分人都灭火了。
如此情况,程瑶肯定不能答应,“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孙知青这话说得真是感人肺腑,发人深思。不知在恢复高考之前,您能不能把欠队上的粮食还清呢?”
“……这个不劳李婶子操心,我自有打算。”孙猛言语生硬的回怼。
程瑶也不生气,继续又道: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看不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机婊。教认字不告诉这字咋用,大伙儿记不住就生气、就说‘恨铁不成钢’,哪里来的道理?
你们就没想过为啥张知青、王知青他们教的时候就十分和谐,到你们这就鸡飞狗跳,啥原因呢?我不是挑事儿,但孙知青刚才那番话我是真的不认同。”
孙猛吃瘪,人群里瞥见李旺男的身影,故作隐忍的长舒口气。
“是,李婶子说得对,都是我的问题。我没上过师范学校,对教书也的确存在不足。但我是真心实意想让大家都学会,毕竟认字的机会难得。每个人决定不了出身,但他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将来。我牺牲高考前的复习时间……”
“孙猛,你不是牺牲高考前的复习时间,你是利用高考前的最后日子挣工分还账。”
江援朝听不下去了,生硬的打断孙猛冠冕堂皇的话语。
挡在他前面的村民闻声,自发的给让出地方,江援朝跟司薇、万芳等人,全部走到了前面。
程瑶还想继续跟进凑热闹,胳膊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量拽了。
回头一看是盟友,压低声音问:
“你咋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看孩子吗?”
说话间看到四个孩子就在不远处,咂舌又道:
“咋都来了?你可真是猪队友。”
“没都来,老大搁家干活、看家呢。”
不让李旺国来是对的,那小子认死理儿。想让他像李旺男那般彻底醒悟,除非他亲眼看见董雨在别的男人怀里,否则想都不要想。
这样的人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好处就是一旦动心,能从一而终。不好处就是现在,谁都知道董雨不好,可他偏偏不觉得。
识字扫盲班谁对谁错,那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任你孙猛说得天花乱坠,任你董雨哭的悲怆倜然,错了就是错了,再说、再哭也于事无补。
刘斌走上前,开口道:
“队长,识字班的老师最好不要总换人,不然大伙儿学的效果不好。”
“嗯,斌子说得对,这就跟班级不能总换老师一样。新接手的老师不知道原来学生的程度,不好教。我看县里夜校那边,每周上什么科目的老师都固定,咱们也应该固定。”
“李梁叔,咱这识字扫盲班教的都是最基础的,目前教不了夜校那些知识。”辛晓晴赶紧开口。
“辛知青说得对,我们这些人会的不一样,所以要经常倒换着给大家讲课。目前以识字为主,后续还想教大家算数、表格、记账啥的。”
褚志杰跟牛胜也都纷纷开口,就怕真的把教书知青固定了。他们八个人,四个班,本就多了四个。真要是把这三个工分的活儿给丢了,还账更加遥遥无期。
搓一天苞米粒子才赚五个工分,哪多哪少,一目了然。
他俩这一开口,其他欠粮食的知青也都跟着冒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说得很有道理,实则只有一个宗旨,不能固定教书知青。
村民也不是傻子,谁能看不懂他们的小心思?
“既然你们都想赚这三个工分,为啥还在我们面前拿乔?”张庆年清冷质问,“我们村不缺秀才,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