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可被谢维晟亲口说出来,即便是早就知情的云沛,神色也变得凝重。
谢维晟收拾好心中的苦涩,笑着对云沛道:“但是现在,能与维岳相认,我也很开心,很感激弟妹。”
云沛想了想,开口道:“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也有一些关于秀作的发现,自然也有许多困惑。今天,正想问问大哥和品亟。”
公冶宗道:“你说。”
“之前品亟说,大哥中了毒。我们想问的是,那毒可是一个叫充星的人下的?”
谢维晟和公冶宗的神情俱是一变。
“你见过他?”
“你怎么知道的?”
公冶宗问完自己的问题,才反应过来谢维晟的话,又急忙问道:“他在大幽?”
谢维岳沉声道:“他不仅在大幽出现过。前段时间,右相施尚家出了个案子,他也牵扯其中。”
说完,他观察了一下对面二人的表情。看来谢维晟一直在关注着邕京的动静,显然是有所耳闻。而公冶宗则是完全的茫然,还问着充星的下落:“那他现在,是被你们抓起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谢维岳沉吟片刻,没有马上交代出实情,只说道:“施尚与充星勾结,以人的血肉养莲,害了不少性命。”
公冶宗一双秀气的眉间挤出深深的褶皱,他静默片刻,叹息道:“我一直认为,人的出身没有办法选择,但做什么却是可以自己决定的。我虽是秀作人,生在与大幽敌对的国家,但更是个大夫。刚才我说自己‘医者父母心’,虽然是带了玩笑的自夸,但我也时刻记着‘医者仁心’。很多事情,我无力阻止,但能救的,我都会救。这也是我当初救下谢大哥的原因。”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有了些力气,才继续道:“公冶充星,他是秀作王的第十一子。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在秀作,向来崇尚三个字的名字,并且只有王族,才能取单字为名。用你们这的说法就是,只有嫡子嫡女才能以单字为名。至于品项们,若非嫡出,那要么母亲受宠,要么母家权重,这样的,兴许能得个单字的名字。公冶充星,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出身三头都不沾。”
“说来,生在王族,对于他来说,反而是劫难。刚才你们提到的以人的血肉养莲,那叫做‘血莲祭阵’,是只有秀作王族才知道的秘术。这阵法效用颇多,除了设阵行祈愿、诅咒之事以外,养出的莲花,可以来制作‘血莲蛊’。这个东西,别人兴许不知道,但你们谢家人一定见过。”公冶宗说着,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晦暗:“将血莲蛊种入幼童体内,加以训练,便可以将其炼成对于疲惫感和痛觉的感知极低的死士。这些死士没有神志,只知杀戮,也只听从控蛊之人的差遣。就如同草木一般,所以血莲蛊也叫草木蛊,这些死士也被叫做草木人。不过,所谓的不知疼痛疲惫,无非是以蛊毒和药物,叫人透支身体的能力罢了,所以草木人通常二十几岁就会死亡。”
讲到这里,公冶宗又把话题转回了充星身上:“公冶充星年幼时,被五皇子哄骗,误服了草木蛊。虽然没被炼成莲人,但也坏了身体,眼看着就要没命。那时,他的母妃走投无路,求到了我师父面前,请我师父救他。可这种毒,就连我师父也不能根除。公冶充星也是个要强的,知道师父也没办法,便请师父教他医术,让他自医。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师弟。”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骤然神色一凛,语气紧张地问道:“身中血莲蛊着,可谓时时刻刻都踩在生死线上,要日日服药抑制才可活命。可你们把他抓起来了,那他的毒怎么办?”
说完,看到谢维岳的神色,他心里便明白了,怔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维岳顿了顿才道:“他被捕后不久,便死在狱中。想来,应该是毒发身亡了。”
公冶宗过了许久才从怔愣中回神,垂下长长的眼睛,怅然道:“他这一生固然不幸,但设下血莲祭阵,也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也不算冤枉了他。”
听得出,公冶宗与公冶充星,虽然既有亲缘,又是师兄弟,但来往和情分都不多。公冶宗虽然怅然,但并无太多悲痛。于是谢维岳便没多少顾虑地继续推进话题:“公冶充星说,是他用戈金藤制毒,叫人涂抹在兵器上,只要伤了大哥,就能令他毙命。”
公冶宗嗤笑一声道:“这话你也信。”
他这话让云沛都有些惊讶。公冶宗解释道:“在战场上,谁能保证就一定能伤到对方的将军?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伤到对方的将军,还用得着用毒?”
他的情绪变化得很快,这会儿都有心情嘲笑谢维岳的天真了:“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亏你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大将军,别是你帐下的那个倪老头也不懂,误导你的吧!”
谢维晟道:“品亟,你就快说吧。”
公冶宗转身又开始数落他:“这就护着你弟弟了是吧?你的命好歹是我救的,说几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