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怀不轨的王,自然会有能够默契地与他打配合臣子。
于是,便有那不要命的大臣,高声替公冶群补全他没说完的话:“是啊,畜生尚且还知道护崽儿。可偏有那贪生怕死的,为了自己的富贵,就去卖儿卖女,真真是有违人伦!”
云沛却好似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踱步回到一楼的座位上,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口席上准备的醇厚甜美的果酒,然后才侧头看向公冶群,问道:“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宴席可以继续了吧?”
她的神色有些疲惫,好像是刚经历了一番辛苦劳累一样。
公冶群见云沛并不接招,又见大幽的其他几个俱是脸色难看,完全没有了方才云沛解决问题时的得意欣喜,便认为他们已经束手无策。
他心中得意,只觉得格外畅快,连古铜色的皮肤都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
心情愉悦的他,难得善心大发,打算放这几个大幽人一马。于是。他便应允了云沛,宣布宴席继续。
毕竟,大幽这些人是来送公主和亲的。如果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也是不好交代。
见好就收,秀作人向来是最擅长这个的。
他们曾经屡次挑衅大幽边境,又一次次地被谢家人带领的军队狠狠镇压。
每当战争的局势再无回天之力时,秀作就会火速投降。然后,他们会撤退回去养精蓄锐一段时间,等战力和士气都恢复了,就再重复一遍上面的流程。
云沛从一楼的座位上起身,转身欲向楼梯走去。
不过,她好像忽然变得贪杯起来。即便离开了座位,她的手里也始终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不停啜饮着。
这样分着心走路,当然是很危险的。就算有谢维岳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可云沛还是没留意,脚底下绊倒了一个放在一旁的笼子。
她顿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手里的酒杯脱手而出。
红亮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谢维岳立刻伸手,拦腰搂住了她,手臂用力,带着她一同躲开了飞溅的酒液。
然而此时,酒杯已经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谢维岳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酒杯,直直地朝那边的公冶宗砸去。
眼见着“凶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朝自己的门面飞来,公冶宗瞬间惊慌失措,好像忘记了可以左右闪躲,只是脚步慌乱地不住后退。
“品亟小心!”
一旁的云澎凌空飞起一脚,将已经抵达公冶宗面前半臂远的酒杯重重踢开。
他稳稳地落在地上,转头向公冶宗问道:“品亟,没事吧?”
公冶宗像是吓傻了,经他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作揖,不住地感谢云澎。
“真是有惊无险,还好有惊无险!品亟,真是抱歉!”云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微笑着说道:“品亟有难,我哥哥出手相助。这倒是和刚才的景象有些相似。”
听她竟然主动提起一个已经翻篇的话题,公冶群面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个大幽女子是怎么回事?刚才都被他奚落得无言以对了,现在竟然还能如此没心没肺地主动重提?
云沛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双眼闪闪发光,面带笑容地朝公冶宗问道:“品亟,哥哥刚才在危急关头护住了你,难道你是他的孩子吗?”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妥,公冶群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秀作的众臣子也纷纷出言制止。
“大胆!”
“国公夫人,这里是秀作,别以为你仗着大幽的身份就能在这里撒野!”
云沛似乎是吃醉了酒,完全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指责和怒意。
她抬手捂着嘴巴,不住地娇笑起来,嘴里还说道:“是呀,总不能就因为哥哥护了品亟一次,就说品亟是我哥哥的孩子呀!我哥哥,他可还没成亲呢!”
笑够了,她才转过头,看向面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秀作王。
云沛神色清明,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公冶群,缓缓说道:“这样看来,即便是无关的人有难时,人们也会下意识地出手相助。这样一想,也许我这答案,做得并不对呢?”
“秀作王,您说呢?”
……
在那日一场你来我往、酣畅淋漓的“小鸡仔找妈妈”后,公冶群似乎终于意识到,大幽这次来的这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倨傲的秀作王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好歹没再主动招惹他们。
云澎有公冶宗招待,整日里地出门在外闲逛,一如往常地看到什么好东西就给云沛买回来。
显宜还算是安分地在房中备嫁。她倒是主动提出过几次想见云沛,不过云沛一次都没有去见她。
秋高气爽,又临近月盈节,州吉府里很是热闹。
即便是有心躲清静,深怕一旦露了头,就会被秀作王再找麻烦的云沛,也忍不住跟谢维岳出门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