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祥眉头紧蹙,双眼微微睁大。随后,他慢慢垂下眼皮,脸上渐渐浮起怒意。
雀羽山不仅是雀羽石矿脉所在,又因风景别致而美名远扬。因此,平日山里除了采矿的劳工以外,更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在山中游玩。
不仅如此,杜信祥还了解到,早在很久之前,官府就已经派人将山中的猛兽驱逐,同时也明令禁止猎户在山里狩猎。
一方面,是避免猛兽闯入矿脉,对宝贵的矿脉造成损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进山的人的安全,防止他们被猎户误伤。
这样的雀羽山上,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陷阱,还如此凑巧地被自己的儿子给碰上了?
而另一边的杜鸿辉则是微微一愣,接着,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他缓缓转头,目光看向白卉卉。
然而,当他的视线与白卉卉那柔弱而深情的眼神相遇后,心里刚升起的那一点怀疑立刻就被他抛诸脑后。
卉娘只是一个弱女子,那个巨大的陷阱又怎么会与她有关?自己会掉进陷阱,纯属是一场意外。而白卉卉不仅救下了自己,还对自己悉心照料,这更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他怎么能仅因为一个初次见面的堂妹的一句话,就去怀疑这段时间与自己朝夕相处,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卉娘呢?
杜鸿辉当即整肃了神色,认真地对云沛说道:“或许只是这里的官府失职,清理之时遗漏了那处陷阱。也是我运气不好,偏偏就碰上了!”
“原来如此!”云沛又是一脸赞同地不断点头,似乎真心认可了他的猜测:“这倒也是有可能的,堂兄的运气可真是不好。”
“下次出门前,让堂嫂去庙里替你拜拜。你这样总是在外奔波的,还是身上有个护身符庇佑着,家里人才能放心。”语气诚恳,神情关切。
听她又提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子,杜鸿辉的脸色微微一变,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见云沛如此乖觉,心里稍微满意。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堂妹的提醒也很有道理。改日,还需要去跟官府提一下这处陷阱的事才行。”
然而,在他与云沛对话的这个档口,他的老爹杜信祥,却默默地将目光落在了白卉卉身上,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在此时的杜信祥眼里,这位白卉卉姑娘,外表看起来是那般的柔弱温婉、纯真无害。她的行止之间,也处处都是对自己儿子深情的关切照料。
可这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她为了攀附儿子,所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然而,自己那个糊涂的儿子却受用得很,甚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自己也差点着了这女子的道儿!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是这么一小会儿,杜信祥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和儿子都差点中了这白姑娘的圈套。
其实,之前也是因为当局者迷。杜信祥所有对于白卉卉的了解,从头到尾都是来自儿子信里的描述。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儿子从第一次给家里传回来的信中,字里行间处处都充满了对白卉卉的感激与赞美。
在他的描述中,白卉卉善良、温柔、纯真、体贴、不求回报……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先入为主,自己又关心则乱,所以才没能看破这层迷雾。
糊涂啊!糊涂!想他闯荡半生,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蒙了眼!
多亏带了云沛和谢维岳夫妻俩来!
原本,他只是打算借着谢维岳的气势和身份,迫使不听话的儿子跟他回家。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人,竟然会是云沛。
云沛的心思敏感细腻,但处理起这种情况来,却冷静理智,能屡屡捉住白卉卉话里的纰漏,并且精准地击中白卉卉的要害。
最为难得的是,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始终是一张和气可爱的笑脸。即便是在说起府里的规矩时,也不显得盛气凌人。
杜信祥的视线,又忍不住在云沛和谢维岳的身上转了一圈。
他虽然远离朝堂,但有家族的影响在,对朝中的局势,多少也能洞悉一二。
当初谢老国公和大公子亡故,谢维岳年少,又未经沙场,人人都以为谢家要就此没落。
谁知谢维岳戴孝出征,首次对敌,便大获全胜。他大败秀作,一时间声名鹊起。在随后的几年里,又频频立下战功,让裕国公府的声势不落反升。
如今,裕国公府与皇后娘家的锦乡侯府联姻。娶到了自己这个聪慧贤淑的外甥女,谢家的日子岂不是更要蒸蒸日上?
更为重要的是,谢维岳和云沛的婚事,乃是皇上亲自赐婚。
前些日子,皇上又立了皇后娘娘膝下的大皇子为太子。
要知道,云沛可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与太子情同亲兄妹。据小道消息,他们的关系,比起太子和刚送去秀作和亲的显宜公主,还要更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