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用过了,路知许该同玉莲回宣平公府去了。
玉莲从架子上取了白纱帷帽,伺候路知许戴上。
正整理的时候,路知许突然叫住准备回家的路知泉。
“我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路知泉连忙快步就过来,应道:“二姐,你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叫我伤心了。”
路知许笑笑,便问道:“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可祛疤痕的膏方?”
“二姐要这个做什么?莫不是...”路知泉立刻正了颜色,生气的说道:“莫不是那世子对你动手了!”
“姐姐莫怕,泉儿立刻提剑去要他好看!”
路知许无奈的叹了叹气,伸手便拉住跃跃欲试的他的袖口,又将白玉葱指举起,不轻不重的给了路知泉一个脑瓜蹦。
“你如今也大了,勿要一惊一乍的。往后行走商场,还这般性子叫人拿了你的把柄该如何?”
“我还没说完,是我院儿里一个小丫头,做事的时候不小心挂了一下,挂在脸侧了。”
听闻不是路知许受伤,路知泉神色又复往常,有些委屈的说道:“泉儿知道了,只是担心二姐,商场上怎会如此不知轻重了。”
路知许心下了然,她并不担心路知许商场之事,知道他只在家人面前如此。
面对生意场,已然是有了些路致远腹黑的风范了。
路知泉叫来杜衡,“杜衡,把白僵蚕膏方抄给姐姐。”又向路知许道:“这方子是咱们在家时总用的,如若只是挂了一下,那姑娘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我这里的方子比药局上的,要额外再加些秦艽。交给府上府医去配便可,现做好了再用效果最佳。”
路知许颔首应了,又同路知泉说了两句,便拿了杜衡抄来的方子回府去了。
这药膏便是她替念春讨的。
清秀的小姑娘,虽说那伤口不大,到底也是要注意着些。
一般的女儿家要嫁娶,这脸面上头的事本就需要母家时时注意着。可惜两孩子没了娘,爹也是个烂赌的,就是毁容了也无人挂怀。
路知许便是允自己会护着她们的诺言。
回了明镜阁里,路知许叫玉莲把方子拿去给府医,马上配好了现拿过来用。
自己则是在架子上拣了一本蝴蝶装的农书来看。
路家女儿不仅通诗书晓文字,平常也是通览各行各业时兴的书籍,紧跟市场变换。
这便是真正仔细教出来的女子。
正看的入迷的空档,玉春从外头进来了,蹦蹦跳跳的脚步轻快的很,手上端着一盘子点心。
路知许一看,竟是荷花酥。
粉绿交映的,看着真是叫人心情不错了些。
路知许刚取了一块,还没放进嘴里,就听她笑吟吟地说:“世子妃,奴婢可是带了好消息来了。”
“有多好?”
唇齿没入那酥香之间,莲蓉的甜味儿漫在舌面。
一旁的青玉髓的茶雾缓缓飘起,更是清香扑鼻。
好点心配好茶,这辈子终于是过的舒心了些。
玉春眼睛滴溜溜一转,便道:“绿绮被秦老夫人打发去了茶房了!”
路知许倒是意外了。
“我婆婆没保她?”
“嗨呀,我原也以为老夫人必定要保她回华阳堂去!”玉莲描绘的绘声绘色的,“结果老太太身边那挽秋来问过了领板子的原因,就没有再出来了。”
“结果一打完,屁股都打溃烂了些!我们原不知道,是板子一打完她就晕死过去了。方嬷嬷就去看了衣裳里面的样子,说打的可吓人了。”
可高兴归高兴,她又有些疑惑,“虽说我们那板子是看着打的,可绿绮是秦老太太的人,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呀。”
路知许笑了。不用问,必定是绿绮早就自恃高贵,将府中做事的人得罪了个遍。
现下找到机会,看秦老太太也未曾出面保人,这会儿不抡圆了胳膊打,怕日后都找不到了这么好的事儿了。
“去茶房也算是顾念旧情了,她身上皮肤受损,伺候世子也不方便了。”路知许喝了口茶清口,又悠悠开口:“好歹也是仁义了。”
府上茶房就是给各个院子里准备茶水甜饮的厨房,绿绮没了主子可伺候,秦老太太也不要她,往后再想翻身就难了。
玉春啧啧啧的摇了摇头,“世子妃,我看做这姨娘也没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伺候您呢!”
“起码还能保得住屁股!”
路知许听得好笑,嗔怪她讲话大大咧咧不像女子,旁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可心中到底有些酸涩。
跟了她,最后都落得个杀头发卖的结局。
她把思绪清出脑袋,刚好玉莲拿了药膏回来,将一个白瓷小圆盅就放在桌子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