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葭并没有将褚煜的话,听入耳,她还是日日都去秦安的营造室盯着。
许柔完全适应是自己的新身份,整日不怕苦不怕累,从沟壑窜到山坡。
“喂,你吃不吃呀?”春桃提着一个食盒,站在山坡上,睥睨着山坎边坐着的许柔。
许柔最近太忙了,她先去秦安借了县志,还有关于水经方面的书籍。然后按照书籍所述,将秦安境内所有的水系全部走了一遍。
按照书籍所著,许柔发现,记述的水位及丰水枯水季,基本正确,只有一点小出入。
许柔回头,看着春桃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不吃,你给的东西,我才不吃。”
春桃哼了声,干脆也坐在地上,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做好的糕点还有汤饼。
“嗯,真香。”春桃故意说话,又闻了闻汤饼,“哇,真好吃。”
她咬了一口,发出更大的响块,虽然这样吃食很没有礼数,但谁叫她就想逗逗山坡下的那个女土匪呢。
许柔撅着嘴,别过脸,哼了声,“有什么好香的,一看就很难吃。”
“唉呀,这个马蹄糕呀,王妃今天也吃了好几块呢。”春桃又拿起一块马蹄糕,一口吞下,腮帮鼓得圆圆的。
“唉呀,王妃可喜欢吃了,还夸我做得糕点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许柔垂着头,按按自己的肚皮,她撇撇嘴,本来就饿,这人还一直聒噪,喋喋不休。
“唉哟,还有荷花酥呢,粉嫩的颜色,外酥内糯,简直人间美味呐。”春桃将自己毕生所学的词都用上了。
许柔再也待不住,径直起身,爬上山坡,“你到底是要干嘛的?”
“你管我,王妃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春桃哼了声,然后继续拿起一块荷花酥吃起来。
许柔跺脚,也坐到她旁边,“你才会偷懒,王妃交办的事情,我定是要替她办得妥妥当当。”
“那你还吃不吃了?”春桃端起一碟荷花酥,递到许柔跟前。
“你别以为自己会种粮,会制糖,就很了不起。”春桃骄傲地别过头,“ 告诉你,王妃未满十岁便到了京城,我也是很小被便卖到相府。”
“我跟了王妃许多许多年,王妃最离不得的人是我。”春桃又开始在许柔跟前,倚老卖老。
“你别妄想着,一个人霸占王妃。光会种粮种菜制糖有什么用呀?”春桃扬起下巴,“王妃每日的起居膳食、妆面绾发、出行,全是交由我来打理。”
“你可知晓,这代表什么?”
许柔撇撇嘴,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知道。”
“就叫做信任,信任,懂吗?”春桃起身,“我是对王妃最忠心的人,你,只能排在后面。”
“凭什么我排在后面?我对王妃更忠心。”许柔站起来,二人似有要大干一番的架势。
胡葭从营造室出来,往山坡边走,远远便瞧见春桃与许柔二人相对而立,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赶紧装作没看见,转身,正巧江照过来。
“快快,将马车牵过来,回府。”胡葭挥手唤来江照,压低声音道。
“不叫春桃姐姐伺候你吗,王妃?”江照也望过去。
胡葭摆摆手,那二人要是一起过来缠上她,闹腾半个时辰以上才肯消停。
江照听话地驾起马车,往王府回去。
“阿九何时走的?”胡葭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今日一早便没看到周令九,想来是拿着褚煜从陛下那得来的敕令,前往临洮府。
“晌午未到便起程了。”江照如实回答。
沉默片刻之后,江照又说道,“王妃,属下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妃成全。”
“说来听听。”
“王妃赠我的九节鞭,也教了我鞭谚,或是我天生愚钝,不甚深刻理解。”江照有些为难,“不知王妃可否将鞭法写给我,属下定当勤加练习,将来为王爷王妃征战四方。”
“呵,”胡葭笑起来,“征战?”
“如今我大炎四海升平,与邻陲小国互市友好,何来征战?”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互市友好,若将来不是呢?”江照认真道,“鞑靼、西梁等国向来反复无常,更比那鼠蚁可恶。”
“陇原又紧接西梁,若王府不强悍自己的兵马,很容易被贼国惦记。”江照愁眉不已,他想练好武功,一来是为报答王爷王妃,成为王府的精兵悍将,二来,若有朝一日回到京城,必要手刃那疯子。
“九节鞭的鞭法,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这方面你要多请教阿九才行。”胡葭听了江照的话,心头颇为欣慰。
江照虽为江家之人,可眼界与想法,却比那安宁王世子更加远阔。
“王府的书房内,也有许多兵器谱,抽空你可拿些看看。习武之事,贵在坚持,这可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