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嘉言被小厮几人扶去沐浴,然后不出意外地,连自己的寝房门槛也没跨进去。
翌日,邱嘉言的醉酒清醒过来,他赶紧去了国子监。作为当朝左相的孙子,在国子监谋个小小的文书,乃轻而易举之事。
散值后,邱嘉言出宫,岂料神策门前,一辆紫色轿帘的马车停在右侧两丈开外。他知道,里面的人是邱慎宁。
“大哥。”邱慎宁的侍女掀开帘子,里面传出声音。
“慎宁,可有事?”邱嘉言朝前两步。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跟上。”邱慎宁说罢,便示意侍女出发。
太平楼三楼的雅室,供京中上流人物私属用餐。
邱慎宁落座于主位,静待着兄长的到来。
此时的邱嘉言,却被一楼勾栏内的说书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且说那西梁王陈列寒,自以为对陇原地形摸个透彻,便能将我大炎将士击败,结果。”
说书人灌下一口茶,看向众人,“结果,被我朝女将军打个落花流水,头也被割下来。还有那杨温,自封为南征大将军,我看呐,连我军一介小小的伙夫都不如。”
“哈哈哈···”堂下一片大笑。
“女将军,我朝的女将军乃何人?”
“对啊,是何人?”
说书人似乎瞧了眼邱嘉言,又道,“说来啊这位女将军,出身将门,名家之后。她的外祖便是赫赫有名的定远军主帅——常凛。”
“常凛?那个威赫边境敌国的将军?”
“他的外孙女,竟承袭他的将门风范,将西梁王斩杀?”
说书人见状,又继续说道,“那女将军,便是当今睿王妃——胡葭。”
“说起来,胡将军真是命途多舛,幼时家落,成为孤女,后寄身于京城相府。原本被陛下赐婚于安宁王世子。岂料,遭遇京郊的天火,毁容坏貌。”
“哦,此事京中人人皆知,那安宁王世子悔婚,嫌弃胡将军是毁容陋妇。”
“对,安宁王世子长了双死鱼眼,啥都看不清。”
“是啊,他根本就无识人之慧眼。”
“听边境百姓讲起,那睿亲王也立了不少军功呐?”
说书人点头,“睿亲王虽身弱,但无惧疆场厮杀,大炎有这样的皇子镇守边境,是百姓之福啊。”
“对啊,睿亲王夫妇简直就是璧人一双,文通武略,济国危难。”
堂下众人一片喝彩,竟还鼓起掌来。
就邱嘉言欲登楼进入雅室时,勾栏底下又传来一声话语,“那西梁王为何能长驱直入,对大炎陇原地形一清二楚,以致睿王妃怀孕上阵,早产孩子?”
有人私语,有人面露晦色,也有人恍然明了。
“定是出了细作,我大炎境内有西梁之细作。”
“无稽之谈,不可谣传。”说书人摆摆手,收起自己的折扇,起身离开。
堂下的众人还在哄闹,似乎不愿说书人离开。
邱嘉言这才急匆匆地走进雅室,分了看了眼邱慎宁,怯怯地唤了声,“慎宁。”
啪的拍桌声,茶盏嘭声作响。
邱嘉言一愣,眸中无辜,“小妹,这是作何?哥哥不知哪处得罪···”
“大公子,您不可再唤王妃名讳。”婢女是邱慎宁从相府挑过去,眼力很足,也懂规矩。
邱嘉言这才恍然大悟,“参见晋王妃。”
他起身,认真地拱手作礼。
邱慎宁抬手,示意他落座,“听闻,昨夜你流连妓馆,回府之时被大嫂拦在门外?”
“我就知道,那无知悍妇,居然朝你告状。”邱嘉言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你都成婚了,当务之急便是稳住相府门楣,开枝散叶。莫要整日流连燕楼妓馆,若是朝中有人参你一本,我看你国子监文书也做不成。”
邱慎宁苦口婆心地规训道。
“慎宁,不,王妃放心,我与京中公子们只是品茗谈天,叫了些艺伎在旁吹拉弹唱,这根本不算得狎妓。”
邱嘉言对大炎法令还是了然于胸,他不敢公然挑衅,否则邱时闻定先将他除名逐出家门。
“大哥,方才可听见这京中传言?”邱慎拢起袖口,替自己与兄长斟上茶水。“表妹如今可是立了大功,成为横扫边境的女将军。”
“纵是如此,她与四皇子也不过终身驻守陇那凄荒之地。莫非还想回来,与两位皇子一争御座?”
邱嘉言仰起下巴,拿过桌上的茶点吃起来。
“那大哥觉得,方才说书人之言,多少真假?”邱慎宁问道。
“说书人的脚本?哼,”邱嘉言嘴里嚼着茶点,含糊不清道,“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分辨得清?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
“大哥,说书人口中的细作,你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