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闭着眼眸,一直不愿意睁开。
就好似,这样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云晚意开口,他不得不睁开眼。
云晚意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晚意,你……”常景棣犹豫间,试探道:“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云晚意淡淡开口,面上并未带着什么表情,显得冰冷异常。
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常景棣心口抽痛,呼吸一滞:“是什么?”
“我不喜欢欺骗,王爷骗了我一次。”云晚意淡淡开口,声音沉而低:“若是一开始坦白,我也不说什么,毕竟我也有隐瞒。”
“可这层关系,却是通过常牧云激问逼迫才坦诚,他要不戳破,还不知道王爷能欺瞒到几时。”
“基于此,两人之间建立的信任,也在悄无声息的坍塌,这样吧,王爷写下和离书……”
和离书三个字出来,不等云晚意说完剩下的话,常景棣彻底慌了。
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猛然通红,如蓄着云雾,原本的清冷被惶恐代替,眼巴巴看着云晚意:“不!”
“我不同意和离,你要怎么惩罚都好,这一和离,你肯定再也不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云晚意眯了眯眼:“刚才王爷可是信誓旦旦,说尊重我任何决定。”
常景棣一顿,眼底的情绪,全部化作悲伤。
是啊,是他亲口答应,凭她处置。
他骗了她,没脸再要求她什么。
常景棣心痛万分,艰难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但能不能……能不能还做朋友。”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云晚意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哀求,声音柔和了些,道:“我话还没说完。”
“你继续。”常景棣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万般情绪。
云晚意顿了顿,开口道:“先写和离书,不上报官衙,也不公之于众,算是给王爷一个机会。”
“一旦再有欺骗的行为发生,那这和离书就要变成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
“你,你是说,这和离书我们自个儿先保管?”常景棣明白过后便是大喜,抬眼间,连眼睛都亮了不少!
云晚意微微点头,面色如常,道:“王爷应该明白我为何生气,但一直以来,王爷的真心,我也能看清。”
“所以,不止是给王爷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
个机会,我也不想错过王爷这么好的人。”
常景棣的悲伤,顷刻间烟消云散,化作了欣喜。
她,是不是肯定了他的付出?!
欣喜之余,常景棣举手发誓,道:“你放心,我心悦你,不带任何目的,只爱你这个人,这个灵魂。”
“若是再有欺骗,让我断子绝孙,死无全尸,失去一切!”
重活一世,云晚意压根不相信任何誓言。
誓言只有在两个人感情甚笃时,才会作数。
一旦感情出现裂痕,任何山盟海誓都会化作泡影。
但,她相信常景棣这个人。
就如常景棣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一样。
多日来的相处,她早就看清常景棣的为人了。
他英勇有谋,心存善良却又不盲目慈仁,不屑于任何有违风度的事。
包括他刚才和常牧云所言,镇北王这一身功绩,全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搏而来。
他不靠女人,不靠母族,更不依靠皇宠。
“你笑了。”常景棣看道云晚意微微勾起的嘴角,小心翼翼试探道:“是不是代表,你没那么生气了?”
她的笑意转瞬即逝,正色道:“依然生气,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顺着云晚意的视线,常景棣看到牢房内,被惊蛰打晕的常牧云。
常牧云满脸是血,糊在一团狰狞可怕。
云晚意给他下毒,后来又被玉夫人下毒,几番折腾,往日俊逸的脸庞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瘦削凹陷,端的是扭曲阴沉。
“他已经彻底完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常景棣疑惑道:“太后的口谕,不是让他受尽折磨?”
云晚意一笑:“我早就说过,死才是一个人最大的解脱,生不如死,让他后半生再无所望,才叫折磨。”
常景棣明白她的意思:“你该不会想留下他一命,慢慢折磨吧?”
云晚意嗯了一声,缓缓走到牢房门口,道:“以前,我对他的恨意排山倒海,见到他只恨不得乱刀斩死他。”
“可在一点点拿走他最珍视,最想得到的东西后,忽然发现,死太便宜他了,他应该活着,看看他想要的名誉,权利,江山,是如何变成他人的囊中之物!”
云晚意说到这,目光和常景棣相对,惨然笑道:“王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