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刁货去临安府办差,去她家中再摸一把,可有贼心却没贼胆儿,生怕刁货归家不愿她的意。
她的名声在底下不好了,那日夜里教人看去了她的脸,她也不敢再生出动静来,如此这般,除了白日当差外,夜里只老实在家。
可她是那等老贼,贼性不改,夜里出屋门去院子中的茅厕方便,等回到屋来,袖子里多了一双隔壁薛嫂家的绣花鞋。
她上回就想偷,可当时是白日,院里又有人在,她不便下手。
薛嫂丢了一双绸面好鞋,心中烦闷,疑她赵娘子,一日,趁赵娘子去下人院门口磨剪刀,她就悄悄地进了她的屋,在箱柜里一通翻找,没有所获,后面见墙上贴着一张画儿,薛嫂觉得有异,揭开一瞅,一块青砖似有松动,抽开再看,真真是个贼窝。
只见里面另有天地,藏的金戒指,银钗,玉环,一方销金绿荷汗巾,三张一贯的交子,她丢的那双红绸鞋面,葱绿衬布的绣花鞋也在其中。
梁堇和刁妈妈,桂姐正在家中用饭,因母女仨人这个月里的假凑到了同一日,吃罢
饭,刁妈妈想带着她们俩去庙会上教人观相,故而吃的早。
房里的桌上,摆着一碟腌的酸冽冽的萝卜干,拿麻油拌了,一碟红艳艳炸过又蒸的肉,一碟用猪油炒的嫩菘菜。
刁妈妈在家中听到薛嫂逮到了赵娘子,也顾不上吃饭了,一溜烟地跑了过去,这般热闹,桂姐自是要去瞅瞅,最后只剩了梁堇,她把家中门带好,也过去了。
赵娘子与薛嫂等六户人家共住在一个院里,梁堇到的时候,就见院里闹哄哄,赵娘子已经被薛嫂几人抬去了二房。
刁妈妈又往二房跑,跑到途中遇到卢婆子,便和卢婆子一块回来,到这赵娘子屋中搬她的箱笼柜子。
片刻功夫,屋里便给搬空了,就连炕洞,刁妈妈都使哥儿钻进去寻摸了一番,真是奇了怪,除了薛嫂发现的那个贼窟窿外,她们把屋里铺的地砖都掀了开来,甚至要掘地三尺,都没再寻到半个铜子。
梁堇也跟着纳闷,听卢妈妈方才说,赵娘子不止偷下人的,她胆子肥,连荣姐去年的聘礼都教她给偷了两样,之前,元娘那也丢过物件,薛嫂发现的那枚压裙角的玉环就是元娘的。
像她这样一个藏在吴家多年的老贼,偷上偷下,怎麽会只有那点东西,都说狡兔三窟,她赵娘子定还有其他的贼洞。
“你说,赵娘子能把钱藏哪去?”桂姐凑到了梁堇身旁来,问她,梁堇见旺儿哥扶着梯子都爬到梁上去寻了,屋里的地上翻的都是土,炕也教人砸了,就差把光秃秃的屋给推倒了。
她能把钱藏到什麽地方呐?
桂姐见二姐不搭理自个,撞了撞她胳膊,“我与你说话嘞。”
“我也不知。”梁堇回过神,目光从赵娘子屋子的门槛上划过,屋里上下都找了,却没有人注意脚下的门槛。
夜里,她躺在炕上,她娘刁妈妈还没有回来,赵娘子能偷这麽多年没被人发觉,可见她这个人,心思缜密。
如果她是赵娘子,她肯定会把偷来的物件,都拿到外面当掉,换成交子,藏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并且不能只藏一处。
刁妈妈几人找了两日,把赵娘子的枕头,衣裳,被褥,都给撕的烂烂的,还是没有找到,赵娘子的嘴着实硬气,被按在冯氏院里打了板子,也不肯吐口。
只说荣姐聘礼中的金戒指和汗巾,是她捡来的,她只偷了薛嫂的鞋子。
因她是吴家赁来的,吴家打死她要吃官司,所以冯氏见问不出个什麽来,就让人把她扭送到了官府。
另托人往赵娘子的夫家去了信,教他们家还钱来,赵娘子进了府衙,没个几年出不来,吴家花钱赁了她一定年数,剩下的日子没法当差,自然要去讨钱。
“她那丈夫早就在家娶了个小的,那小的还给他生了俩胖小子,赵娘子偷来的值钱物件,肯定是给家里捎了回去,要不然她丈夫哪来的钱娶小的。”刁妈妈在家中说道。
梁堇却不这样以为,“赵娘子和她丈夫连个孩儿都没有,她会往家中捎钱?
听人说,当年是她丈夫把她赁给吴家的,不是她自个愿意的,他丈夫拿着吴家给的赁身钱回乡下置了田地,这是赵娘子自个与旁人说的,她对她丈夫颇有怨言。”
要说赵娘子把东西捎回了自个的娘家,都比捎给她丈夫家更教人信服,但她真的会捎给娘家,不为自个留一笔钱财傍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