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没有点灯,她看不清谢君寻的脸色,只能听到轻轻的一声“会”。
“我去拿箫。”云烟没有见过男子跳舞,她顾不及拍土,快速起身,去屋内取了长箫来。
云烟光顾着隐藏心内情绪,却没看见谢君寻的双眸随她身影而动。
她站在树下,问谢君寻:“你喜欢什么曲子?”
谢君寻沉吟:“《广陵散》。”
云烟笑得露出了牙:“这么巧,我也只会这首。”
悠悠之声响起,谢君寻在原地静默了半分。
月光如绸,而星星如火,点燃了月色,星星也渐渐微弱。
轻快宛如心跳,柔和宛如薄纱,谢君寻的动作总是恰到好处。
云烟开始还聚精会神地赏舞,可近日的苦愁太多,她渐渐分了心,浑然不知曲子将近时,谢君寻离她越来越近。
一曲终无,云烟一抬眼,就与谢君寻眼里的探究撞个满怀。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云烟没有闪躲,而是复杂地望着他。
谢君寻没有逼她,只是垂下眼皮,无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帮你。”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帮不上的。”云烟嚅嗫道。
谢君寻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他眉宇间尽是平和,让云烟莫名很有安全感。
谢君寻救过她,要说相信,云烟当然对他毫无戒心。
可他知道了,能改变什么呢?
云烟眼神笃定地凝视着谢君寻:
“我曾是襄国长公主。”
“我不叫云烟,我叫裴湘。”
“我有个妹妹,叫裴嫣,我想找到她。”
短短三句话概括了她的十八年。
云烟以为谢君寻会惊讶——至少要瞠目结舌些。
可他神色平静,只略微思考了须臾,问:
“你只想找妹妹吗?”
“不想报家国之仇?”
天色泼了墨,云烟揣着明月珠,一壁说,一壁往楼里踱去。
“不想复仇是假的,可我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为亡国做些什么呢?”
谢君寻跟在她身后默默听着。
云烟闩上门,带着他走向二楼内室。
她径自坐到桌前,拎起酒壶斟了一杯自己。
“没有茶了,喝这个凑活一下吧。”
虽是这样说,云烟独自揽着酒壶,没有要给他喝的意思。
她接着道:“我只能劝自己,亡国而已,几百年来不都这样吗?朝代更替,国家更迭,只要大家能忘记过去,重新生活,我们还是国家的百姓,在哪里活着不都一样?”
酒杯太小,喝得不尽兴,云烟索性直接打开壶盖,对嘴而灌。
谢君寻见此并未阻拦,就坐在身边静静陪着她。
“就这样,我劝了自己三年半。”
许是酒太烈,云烟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腹部已隐隐发烫,意识也有些不清,她又猛喝了两口,却因酒量不佳而猛烈咳嗽起来。
“可是没有用!没有用!”
“每天晚上我都能梦见父王母后,他们来找我,问我,为什么要做亡国奴,为什么不要报仇……”
谢君寻在旁道:“如果你可以家国之仇呢?”
“什么?”
“我说,如果……”谢君寻转过头,怔得顿住话,“烟儿?”
“怎么了?”
云烟还没感觉到异样,却不知自己正不自觉扭动着身子。
谢君寻发觉不对劲,他一把揽过云烟,发现云烟面色潮红,浑身滚烫。
他夺过云烟手中的酒壶,闻了闻味道,瞬间眸色晦暗。
这酒被下了合欢散。
还没等他多想,云烟已软了身子,倒在谢君寻怀里。
“好热……”这药效发作极快,云烟方才还好好的,如今却几乎要失去理智,“怎么回事……”
“谢逍……我好热……”
话末不觉带着喘息声,云烟一触到谢君寻发凉的身子,难受劲儿缓解许多,更加不愿离开谢君寻。
谢君寻扯开云烟,与其堪堪保持一段距离,才抽空思索对策。
可合欢散是种烈性催情药,世上无解,唯有男女交合才可消除毒性,若是不这么做……
云烟体内体外烫得烧人,她难过得掉下眼泪,只觉心底愈加焦虑空虚,身下玉液横流。
“帮帮我……我好难受……”
她伸手去够谢君寻,可手指刚碰到他,谢君寻就禁锢住云烟四肢,将她牢牢包在怀里。
“不要……”云烟贴着他,无力摆动着身体,虽然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