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的时间长了，辞暮便难耐地在他怀里挣扎。
时霄也见好就收，将人从怀里拉出，只是双手还放在辞暮胳膊上，呈禁锢姿态，如此强势霸道，偏偏眼神里却是道不明的暧昧缱绻。
辞暮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把头低下看两人的脚。
时霄盯着他的发顶，被他这模样可爱笑了：“三长老，今日是人间的端午，你答应过我…”
辞暮感受到来自发顶那炙热的目光，想也没想就打断了他：“那便去吧，再晚些恐误了时辰。”
时霄放开手，轻笑一声，挥手为两人换了行头便闪身来到人间。
人间繁星高挂穹顶，但地上的灯火掩了它们的光辉。
辞暮走在街上，看到一些新鲜的小玩意都会走上前把玩一二，但稍后便会被其他的东西吸引目光，时霄无奈，就跟在身后将他摸过的看过的都买下来收好，等回了鬼界再给他。
这次来，临安已经大不相同，四月前他虽处在战胜国，但战争的苦难还是让百姓人心惶惶苦不堪言，但如今，一片祥和。
“上次来没仔细瞧，外面竟出了这些新鲜玩意儿。”辞暮拿着一个粉青玉钗，触手生凉，如油脂般温润细腻，当即便买了下来：“给青鸾带回去，他肯定喜欢。”
时霄：“……”
许是见时霄沉默半晌，辞暮这才将眼睛从摊贩身上收回：“陛…霄儿怎么不说话？”
他险些叫错，幸好反应及时收了口，又扫了眼周围人，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便松了一口气。
时霄已有千年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乍一从辞暮口中叫出，他难免身体一震，瞳孔放大，眼神惊喜，但面上却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道：“暮哥哥来了这半日，净给别人挑些好东西，全然忘了是我在你身侧跟随…”
辞暮：“……”
所以他是在撒娇吗？
这个念头倒是吓了他自己一跳，一界之主，为了个心意罢了，这么想着，他便笑了：“霄儿性子深沉内敛，一般俗物是配不上你的，待我再看看。”
他笑的惹眼，时霄虽痴迷在他嘴角的弧度，但耳朵却捕捉到了关键词“深沉内敛”“俗物配不上”，当即就不恼了，拉着人去河边放花灯。
花灯顺流而下，两人默契地没有问对方许下什么心愿。
辞暮眼尖发现其中一盏花灯上几个洋洋洒洒的大字，那笔迹放浪不羁，紧紧抓住了辞暮的眼球：“愿大梁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他呢喃：“大梁？”
“北齐战败，无力回天，加之北齐王后继无嗣，又无兄弟，帝位空虚，再无能力与南襄一战，所以大巫师死后，南襄王便一举夺下燕都，但好景不长，他在实现大一统后的第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时霄看着那盏花灯：“后来摄政王扶持了一个傀儡皇帝，改国号为大梁，自此，人间太平。”
辞暮赞赏地看着他：“你对人间之事倒还上心。”
“不是对人间。”时霄将目光收回，看向眼前人：“只是知你会问，所以了解的多些。”
辞暮哑口无言，他眼神飘忽，慌乱间看到河边的一棵枯树，在周围争奇斗艳的一众花草中，它显得格外孤独，于是借此岔开了话题：“这枯树在此处格格不入，他们为何不把它除了栽上新的？”
时霄知道他这是躲自己的话头，无奈轻笑：“这是南襄王还是王爷时，他的福晋亲手栽上的，只是福晋命薄，在他登基后的十三年便离世了，她死后，这树也枯了。”
“看不出南襄王竟是个长情的？”
“呵”时霄嗤之以鼻：“福晋与他大婚后便发觉他是一个狠戾心毒之人，多次劝阻无果，还惹了南襄王不快，于是福晋心死，栽下了这棵山茶花树。九子夺嫡，南襄王残害手足，以极端骇人的方式处死其他八位王爷，残忍程度甚至连十八都惊叹，可见一斑，后来，愈演愈烈，他任福晋胞弟为骁骑大将军，亲领将士北伐，但从中设计陷害，当年那男孩不过十八就被斩下头颅，挂在北齐城墙以儆效尤，福晋得知其种种，饮恨而归。”
辞暮：“……让他死的那么轻松，当真是便宜他了。”
时霄摇摇头，在人疑惑间拉着他来的山茶花树下：“他在十八那遭了罪了，没便宜他。”
“如此便好。”辞暮仰起头：“只是可惜了福晋和这树。”
“你若喜欢，我知鬼界有一处地方，种满了山茶花树…”
辞暮自然知晓是何地，每逢十一月，山茶花开满枝头，此等美景，天上没有，但可惜它的主人…
辞暮摇摇头：“罢了，她避世已久，还是不过多叨扰了。”
时霄刚想说什么，辞暮便抬手抚上这棵枯树
顷刻间，枯木逢春，山茶花堆满枝干。
“看到了。”辞暮转头笑道。
时霄在他施法时就已为二人隐身：“枯木逢春？你这倒不怕引起人间骚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