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不见经传的妇人加盖公文印鉴;是大宁国库每年二十分之一的银子流向,能让户部尚书沈宜清亲自相邀宴饮还敢面不改色拒绝囤收次货;是关系到西欧夷人们的火炮技术和造船技术;是相当于五分之一个闽海海军、可行商可作劫掠的海上力量……
幸而索恩·古斯纳德每年只有半年才会停留在大宁处理事务又是个夷人;若是他换个大宁世家出身,怕是第二个辰王。
这样一个唯利是图、趋炎附势的人,为何宁愿为一个九岁女童亲身入虎穴?
不过是因为叶云满神似那早逝的叶婕妤罢了。
但既然索恩站在了叶云满背后,那叶云满身系的政治资本瞬间水涨船高。
如此之厚的利益,怕也只有皇子敢于吃下了。
好在虽然不喜,也不曾有多亲近,名义上的外祖孙关系仍是脱不掉的。能在政治场上混了二三十年的人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真亲情和选择困难症,权衡一番后陈首辅便应了纪瞿的请求。
正巧抚远侯李立康李老太爷在发愁这约定俗成的未来孙媳妇怎么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半推半就的表面功夫做完后,李老夫人“勉为其难”地尝试给叶家退回当年的约定信物。
这一退那可是让半个帝京西都炸了锅。抚远侯府里李盛阳成天地闹被押下关起禁闭;寿阳伯府外天天有试图捡漏的浪荡子被守门家丁赶走;后宅内也是讥讽嘲笑和觉得被殃及池鱼的姐妹叫骂。
叶云满把三一居的门一关,只管自己清点行囊哪管外头污言秽语遍地;只有叶鸿修气得失了冷静和分寸试图去找抚远侯理论,被李府客客气气地请了回来。
但祸不单行,叶云满未曾想自己忽有一天竟成了“假小姐”。
当她被从三一居自己的被窝中拖到老太太所在的寿喜堂、与带着一个同她父亲八分相像、陌生同岁男孩的陈氏对峙时,她才知道陈氏和叶云淑对自己这个拦了大姐“好姻缘”的拦路虎有多么的痛恨。
人证物证俱全,被惊动的叶老太爷和叶老爷甚至都亲自下场与那男孩做了滴血验亲,两碗相融的血液似乎都在证明那个家生子出身的男孩才是当年陈氏亲生的孩儿,而她——只不过是个被同期生产的奴仆恶意调换的野种罢了。
叶云满想想这几日染病奄奄一息的弟弟叶澹修,忽地觉得人世荒唐。
——原来在陈氏和老太太眼中是否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并不重要,只要是个带把的“嫡出男孙”就行。
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