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一个裤腿模样的东西,立起来是个直筒,偏小的那一头被人剪开。
至于现在的状况……不能说是没被处理,也不能这样被缝起来了,只能说是一种拧巴的状态栓在一起,乍一看还是个裤腿,稍微离近一点就会发现惨不忍睹,到处都是错处。
难怪这婆子会发那么大的火。
苏若昀把那块布拎起来,左看右看:“大概知道要从哪里动手……麻烦你,拿一下针线。”
婆子没说什么,直接把针线盒推过来。
缝东西的事情她出嫁后也在做,这技术倒是没生疏,至少要把一个裤腿从里面缝的看不出差错还是不难的。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这里,要是这东西处理的够好,以后就不用再愁吃饭的问题了。
于是在缝制的时候,她格外仔细,针针算好再扎,生怕出半点差错。
等她这边弄完,婆子已经去后院转了一圈,顺便吃了口饭。
苏若昀这边反复检查后,觉得按照普通手法来说这裤腿已经称得上完美,这才喊人过来。
“好了啊?”
婆子再往铺子里走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饭,一边咀嚼一边检查,“缝的还不错,马马虎虎吧,确实干些基础活还行。”
“不过速度还是慢了点,你是饭点之前过来的吧?我晓得你是想多挣点钱所以格外小心,但这速度实在慢了点,你自己多注意吧,其他该做的……”
她的话又没说完,这次是被苏若昀肚子里传来的轰鸣声打断。
“对不起,你继续说!”
后者赶紧捂着肚子起身鞠躬道歉。
她现在可以说得上是身无分文,家里快揭不开锅,只能熬一顿是一顿,能不吃就省着。
本来肚子里就没东西,再加上婆子手里端吃的大白米饭和油光水亮的菜香得诱人,她能控制住自己没有擦口水都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管肚子。
“你这,你,算了。”
婆子又好笑又无语,也知道城中百姓现在的情况,这看着挺讨喜一个小姑娘,给口饭吃也不算什么。
她直接一挥手,“咱们家是管午饭的,就在后院开小灶,吃完这顿开始干活,其他具体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教你,去吧。”
苏若昀没想到自己还没挣上钱就能先占人家便宜。
有人捧着好东西往她面前送的时候她不屑一顾,现在让人赏口饭吃都感恩戴德,心中喜滋滋地觉得自己找了个好东家,以后日子一定会好过不少。
这种想法一共持续半个时辰。
负责带她干活的人叫刘姐,是一个手脚麻利的女人,从打扮上就能看出十分干练,干什么都很快,包括教她东西。
说是教学,其实就是把人拉到指定的位置,将东西一塞,告诉人家现在应该缝什么,然后她就去忙自己的了。
苏若昀听得一知半解,但缝东西的事情她会做,再加上刘姐动作太快,看上去又急又凶,她实在不敢去打扰,只能坐在旁边乖乖干活。
肚子里吃的饱的时候,干什么都搁外有劲。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她努力跟上其他人的脚步,短短三个时辰缝出六条裤腿。
她觉得自己这就已经很厉害了。
然而等那婆子来查,她才发现别人面前缝好的东西多到可以摞着堆起来。
她是效率最差的那一个。
婆子对她有印象,只说她中午才刚来,对这边业务不太熟悉,让刘姐多上心,让旁边的人帮忙指点。
话说到这里,她还不忘给大家施压:“每个小队都是有数量的要求的,人就这么几个,要是有些人的效率提不上来,其他人就得多缝哈。”
这话一出,大半人看苏若昀的眼神都变得怨毒。
他们都是来挣辛苦钱的,累死累活把手指戳穿,也才拿那么几个铜板,现在居然还要帮这女人干活?凭什么?
那还不如要之前那个干活干得太疯所以漏洞百出的姑娘呢!要个娇小姐干什么?
在接下来两天里,苏若昀基本上只要一过来就会被所有人盯着,不论干什么旁边都有人指指点点,用相当不耐烦的态度催促和辱骂她。
这已经让她觉得心里委屈得难受,她从来没有一次性干过这么多活,她也很努力了,为什么不论完成多少量,都会有人来找茬?
苏若昀想不通,还每天都要被监工的婆子用嫌弃的眼神洗礼,于是干活只能更努力,每晚回家时手指上都能多上许多个针眼,好不容易被宋轻舒养嫩的手又要被针磨出茧子来,她甚至觉得看针眼看多了自己现在看别的东西都容易眼花。
在辗转反侧的夜晚,她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忍不住的委屈不停往上冒,骂生活中每一个让人不爽的瞬间。
到这个月上旬过去,她手速已经渐渐跟上来,已经能完成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工作量,虽然是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