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之内,紫禁城多有惊变。
愉妃疯癫,言行无状,褫夺封号,贬为贵人,幽闭景阳宫。
婉贵人一鸣惊人,改封静嫔,迁居延禧宫,抚养五阿哥。
如懿在西六宫,那日华贵妃将海兰押进永和宫的消息未能及时传进如懿耳中。直到愉妃被拖进了景阳宫,如懿才收到消息。
又逢世兰破天荒地往养心殿去,如懿惊疑之下按兵不动,却错失了最后的握住五阿哥的机会。
等如懿回过神来,永琪的生母已变为了延禧宫静嫔陈氏,而海兰,却成为了这宫里第二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
嘉妃听了这些变化,又得知世子继位,一时间如同喝了七八碗参汤,容光焕发。
贞淑恭维道:“海贵人被打入冷宫,娴贵妃失了五阿哥,纯妃的三阿哥也惹了皇上的厌恶,不管是娴贵妃还是华贵妃继位中宫,您往后啊,可都是贵妃了。”
“哼,贵妃之位,哪里够啊。世子说了,我是有大造化的人,来大清,不止是为了做个妾。”玉妍的容颜艳丽到了极致,“这元朝之时的奇皇后,不也是出自玉氏?”
“正是呢,况且奴婢听说咱们四阿哥近来很得皇上器重,小小年纪做事十分稳妥,头头是道的。焉知他有没有大造化呢?”
嘉妃贞淑正喜笑颜开,忽然丽心进来道:“娘娘,华贵妃传召娘娘即刻前往永和宫一趟。”
“哟,这是要做什么?”玉妍志得意满,理了妆,叫了肩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了东六宫的地界,正好与嬿婉狭路相逢。
这条路窄,一妃一嫔的仪仗加在一起快上百人,谁也不愿意让谁。
嘉妃自恃身份,耀武扬威道:“哟,这不是令嫔么?封了嫔,怎么还窝在永和宫里啊?”
“册封礼在即,内务府正忙着为臣妾与静嫔赶制吉服,还有贵人常在们的吉服要做,这不是几日便能置办好的。
除了这个,华主子还要操劳孝贤皇后的祭礼,皇太后的千秋,件件都是大事。臣妾迁宫,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是用这样的小事去烦扰臣妾的主子,让华主子劳心费神,便是臣妾不孝不忠。”
“瞧瞧这封了嫔,还是一副奴才面孔。本宫怎么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在华贵妃身边端茶递水的样子呢?”
嬿婉笑着朝永和宫的方向微微躬身,道:“能在华贵妃娘娘身边教养几年,是嫔妾的福气,若无贵妃调理,何来嬿婉今日?即便是我做了令嫔,也不敢忘记华贵妃的提携之恩。”
“哟,还真是天生的奴才秧子。”玉妍今日冲昏了头脑,瞧见绣鞋上的一点脏污,故意为难道:“本宫绣鞋上怎么沾染了燕子泥?令嫔原来就是侍弄鸟儿的,想来也很知道怎么清理这些。不如,为本宫擦一擦吧。”
嬿婉不卑不亢,身上的旗装在天光照耀下恍如一块燃烧的流云:“嘉妃娘娘说嫔妾是奴才模样,嫔妾认了。只是在其位谋其事,臣妾是皇上与华贵妃的奴才,心里认的主子,也就这两个而已。”
玉妍冷笑道:“看来令嫔也恃宠而骄了。你别仗着你的主子摄六宫事就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娴贵妃和皇上青梅竹马,她若是有大造化,你和你的主子,怕是再也得瑟不起来了。”
嬿婉亦冷冷一笑,从肩舆上下来,侧身说:“嘉妃来的时候走错了路,绣鞋上才沾染了泥点子。若是您谨慎些,又怎会被这些小事侵扰?
今日相让嘉妃,是位份有别。您是妃,我是嫔,让了是我的本分,就像来日,若是臣妾在上,嘉妃在下,您也应当让我。”
嘉妃本想在嬿婉面前耀武扬威,也好消解她原来被世兰为难的怨愤。谁知道嬿婉不卑不亢伶牙俐齿,倒让她讨了个没趣。
见嬿婉立在一旁,虽然福着身,但背挺得笔直,眉眼间也全是傲然。玉妍心里不由气了,呵骂道:“狗奴才!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