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蓝正凝自出神,后面传来了一声关切的呼唤,“华蓝,你在这儿做什么,我刚才一阵好找。”金泽从身后疾步过来。
昨夜,华蓝的状态很不对,金泽一夜未眠,大清早就去新景小区的大门口守候,却一直未见华蓝出门,他只好以公司通知她来领薪水的名义给他们家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她比他更早的出了门。
金泽直接来到医院,找了半天,才发现华蓝呆呆地站在路边出神,来到她的身边时,也看见了那对母女,怜悯之余,捐了不少钱给她们,母女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走吧。”金泽拉着发呆的华蓝。
华蓝恍惚了半天,跟着他离开,走到金泽的车前,金泽分外紧张地问:“你动完手术了?怎么这么快?”
华蓝摇了摇头。“没有。”
“哦,”金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太希望华蓝拿掉这个孩子,“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华蓝在医院的那一刻确实心软了,但见到金泽后,不甘,不平,伴着怨愤又油然而生,如果留下孩子,那势必和金泽永远都扯不断关系,所以这一瞬间她又改变了主意,而且心坚如铁,“手术要做的,只是需提前预约。”她不想给金泽任何希望。
金泽刚刚缓解的心情又沉入海底,还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问道:“是吗?那,你预约在什么时间?我送你过来。”
听见金泽爽快的答应,华蓝的心情反而更糟了,“不用。”她又摇摇头。
见华蓝魂不守舍,金泽柔和地说:“下次别一个人来,有我陪你,现在,你是要回家吗?”
“不用,我不想回家,我就想在外面走走。”华蓝淡淡的。
“想去哪儿,我送你去。”
华蓝犹豫,她不想坐金泽的车。
“你这样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走在路上怎么让人安心?”金泽忧心仲仲,“我知道你不想我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但现在,即便你再讨厌我,也得替你的父母想想,他们看见你这模样,难道不担心吗?”
华蓝泪水盈盈,在金泽的劝说下还是上了车,沿途两人无话,小车在大道上来来回回穿梭,转了好几个圈,华蓝始终没说要去哪儿,金泽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问,最后将车开到新景小区附近的翠湖边。
此时临近初春,又是周末,阳光和煦,清风习习,岸边的树枝头冒出嫩绿的青芽,湖水清澈无比,翠湖的公园里游人如织,儿童的嬉笑声,奔跑声,打闹声,此起彼伏。
华蓝没有下车,而是凝视着窗外的情形木然出神,金泽也静静地看向窗外,默默陪着她。
外面的草地上,不少父母带着孩子追逐嬉闹,家庭和睦融融的气氛,金泽心有所感, “华蓝,”他问,“我们,,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别的选择?”华蓝重复着他的话,“我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选择?”
“为什么没有,你看这些父母,还有这些孩子,他们在一起多快乐啊,……我有个想法,我们为什么不能组建一个家?这样可以留下孩子。”金泽道。
“家?”华蓝显然没想过。
“我们结婚吧。”金泽突然提议。
“结婚?”华蓝似受到什么震动,猛然惊醒。
“是的,”金泽很诚恳道,“我们可以结婚,我会好好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结婚?”华蓝又喃喃重复,不是她没想过,而是从来没和金泽沾上边,她默念着这个词,有种无比的悲凉和尖锐的讽刺,原来还有人为了这么无奈的原由想到结婚,没有爱情,只有伤害和目的,这个喜悦的词语,此刻听起来如此不幸。
金泽以为华蓝在考虑,继续说:“是的,我会对你和孩子好,我愿负起这个责任,担起一个家,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他近乎哀求。
“不,绝对不可以,你凭什么要求结婚,你有什么本事担起一个家?凭你和老板的关系?凭你随时从妻子的身边跑到情妇的身边去?”
金泽本来希冀的眼神即刻变得惊愕,随后冷漠,最后结了一层冰霜,什么话也不想说,陡然将车开动起来,飞速地将华蓝送到小区门口,冷冷道:“你到家了,下去吧。”
华蓝毫无留恋地下了车,她的心情很糟,金泽的提议更是将这种糟糕发挥到了极致,“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她想,甚至懊恼金泽怎么敢,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在伤害她之后,还能厚颜无耻提出和自己结婚?他以为他是谁,真当所有的女人瞎了眼?
同时让她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犹豫不决,不能再牵肠挂肚,这个孩子不可以留下。
她和医院预约了时间,然后在那一天,抱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幻想和对金泽无比嫌弃的厌恶走进了手术室。
“对不起,小姐,我建议你现在不要做人流手术。”医生对着她的体检结果,对她说。
“为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