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婉低头一看,她今日穿的是衢州那边时兴的莲红篷眼针蜡印花百褶裙,上身是一件浅彩兰填锦红地小团窠锦披肩,戴的是石氏给的一套珍珠头面,虽然不如身边一些贵女华丽大气,但也不会太寒酸。
这般想想,祁钰婉深吸一口气,挂着得体的浅笑缓缓走向钟绵绵,“钟表妹。”
钟绵绵正跟杨小丫杨小花说着俏皮话,听到动静霍然转头,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石氏一直留意那边的动静,自然没错过钟绵绵的表情变化,当下就气了个仰倒,“你们看!那个臭丫头这是什么表情,打量着欺负婉儿是不是?”
顾氏劝道:“娘!那边都是大家闺秀,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看着,不会有事的,您不用一直盯着。”
“我不盯着能成吗?万一婉儿吃亏了怎么办?”石氏恨恨瞪了顾氏一眼。
顾氏无语,悻悻然闭嘴。
祁钰婉刚走下台阶钟绵绵就站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发簪,热络上前,“钟表妹,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怎么来京城都没去外祖家走走,我都不知道你来京城了!”
周围小姐闻言,看钟绵绵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
钟绵绵不咸不淡笑笑,“祁小姐,我们两家早就断了亲,你可别乱攀关系!我家在京城也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家中长辈尚未发话,本小姐自然不会自作主张,也只有某些破落户上赶着打秋风,一进京就眼巴巴往范家跑。”
“你!”祁钰婉没想到钟绵绵如此伶牙俐齿,且不讲规矩,半点面子都不给她。
祁钰婉被气哭。
她的贴身丫鬟莺儿忍不住说道:“钟小姐,我们家小姐只不过是与您打个招呼,您便是看不上我们家小姐也不用如此奚落于她,请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家小姐。”
“呵呵这是哪家教出来的规矩?主子没发话,丫鬟倒先开口了!”胧月郡主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在座的其他闺秀纷纷不善地看着祁钰婉。
杨小丫不想坏了今日之事,便款款起身和稀泥,“绵绵,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钟绵绵顺着杨小丫的梯子下,轻哼一声,回到自己座位。
祁钰婉有些无助,以前她在衢州府的时候不管参加谁家的赏花宴,都不会如此被人冷落,只要她示弱装可怜,总有人会替她说话,今日为何跟以往不同?
她不甘心!
想到刚刚石氏交代的事情,祁钰婉深吸一口气,上前,同钟绵绵大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件事还是要替外祖母转告,过几日我大哥与黄家小姐定亲,你可一定要来啊!”
“黄家小姐?”胧月郡主有些疑惑,京中姓黄的大人不多,就那么几家,她怎么不知道这么一位姑娘?
祁钰婉等的就是这个问题,当下便恭敬地说道:“就是左都御史大人的侄女黄柔。”
胧月郡主大怒,拍桌而起,“大胆!”
祁钰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被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噤若寒蝉,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钟绵绵三人也是一脸蒙圈。
石氏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了一眼在座的人,强忍着怒火上前替祁钰婉求情,“老身拜见胧月郡主,不知老身这外孙女做了何事引得郡主如此生气?”
胧月郡主仍是满面怒容,死死盯着祁钰婉。
石氏有些下不来台,霍然将枪口对准钟绵绵,“绵绵,你表姐刚到京城不懂规矩,你身为她表妹,怎能袖手旁观?”
“我?”钟绵绵气笑了,“她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她?况且她都这么大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自己负责,总不能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闯了祸就指着长辈给她擦屁股吧!”
“你放肆!”石氏恼羞成怒,厉声斥责。
园中的声音渐消,众人纷纷往这边靠拢。
裴氏装模作样地给石氏顺气,跟着一起教训钟绵绵,“绵绵,这可是你外祖母,如此顶撞自己外祖母,置孝道于何处?钟家好歹也是百年书香世家,怎会教出你这样的姑娘?”
江宁听不过去,缓缓走了过来,“范大夫人身为长辈,如此言论有失偏颇了,世人重孝道,这孝也是有区分了,起码愚孝就要不得!
当年绵绵被她姨母绑架,钟家本是要报官的,范老夫人因为偏心小女儿,竟是不管外孙女受的委屈,千里迢迢从京城到衢州府,用尽各种手段逼钟家放弃报官。
绵绵心头有怨不是很正常吗?范大夫人避重就轻,只说此间发生之事,半点缘由不讲,这难道就是书香世家范家的行事作风?”
裴氏没想到江宁竟然会为了钟绵绵这么个丫头片子如此跟她对着干,还将他们范家的丑事当众揭开,恨得死死握紧拳头,强扯了扯嘴角,含糊解释,“侯爷,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当年虽然钟家没报官,但我那不争气的小姑子也被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