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门房便来传话,说赵虔亲自登门,要见梁云起。
梁云起勉力睁开惺忪的眼睛,幽幽叹道:“赵虔这只老狐狸,可真是精明,怕自己去陈府被赶出来,还知道来搬救兵。”
昨夜他和肖崇回到府上已经亥时,让芸娘做了几个菜,吃完胡侃一阵儿已经子时,肖崇便睡在了他房间的坐榻上。
肖崇眼都没睁不耐烦地摆摆手:“再睡会儿,他昨天那般嚣张,让他多等会儿解解小爷我的心头恨。”
梁云起一边穿衣服一边把肖崇薅了起来:“早把事情解决了早踏实,我估计他一夜没敢睡觉。”
肖崇甩甩头,才哈欠连天地睁开眼:“谁让他生了个败兴玩意儿……”
让蓝岳将小花厅内伺候的人遣走,赵虔才被带了进来,一看见梁云起和肖崇,赵虔忙快走几步:“梁将军,肖指挥使,昨日赵某真是糊涂呀,两位对我赵家真是有再造之恩那……”
肖崇鼻子里哼了一声,抬头看天花板。
梁云起照旧偏了偏身子不受他全礼,又比手请他落座淡淡道:“元辅客气了。”
赵虔坐下后愤愤不已:“逆子无状,昨日就是被打死也死不足惜。”
肖崇嘿然一笑:“元辅说得对,今日送到陈府给陈侍郎打死也来得及。”
赵虔一时语噎,只得陪着讪讪干笑。
梁云起无心拿他取乐:“如今元辅可有什么打算?”
赵虔忙正色道:“定然是要上门致歉,再……”
他已经知道昨日是梁云起将两个姑娘送回去的,陈家对此事的态度梁云起必然有所了解,他悄悄觑着梁云起脸色,此刻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犹豫片刻,他还是说了出来:“再……向南荣姑娘提亲。”
梁云点头:“也只有这样了,看看陈侍郎能否宽宥一二,不然的话,陈家闹到皇上那里,只怕不好收场,我大宁律对于此类罪行的处罚,想必元辅比我更清楚。”
赵虔想起大宁律中“强奸者,绞”几个字,心头猛然一震,这事情若是闹开了,皇上只能公事公办按律惩处,儿子就没活路了。
他擦了擦了额角的冷汗:“梁将军,逆子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老夫惭愧,看在我与你父亲多年同僚的份上,可否请梁将军陪同我一同前往,若是没有将军,我这心里……没底。”
梁云起不紧不慢呷着茶,不置可否。
肖崇诶了一声:“元辅这是什么话?凭什么既明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可别忘了你那好女儿怎么对既明的……”
梁云起狠狠瞪了他一眼,肖崇这才不甘心地将话掐断了。
赵虔捏了捏袖中的拳头:“梁将军,若是此事能平息,老夫便将曼语许配于你。”
梁云起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元辅你为了儿子就能牺牲女儿?再说,元辅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与曼语已经情断义绝再无可能。”
赵虔脸色一白,面容凄惶:“梁将军,那你要如何才肯?”
梁云起转头看他:“元辅,这件事在你和赵正川的态度,不在我,你若是真想平息此事,今日便带着赵正川同去,要打要骂由着陈家,我愿意同去保赵正川一条命。”
陈桥松当年带兵征战的时候,赵虔还是翰林院编修,虽无甚交集,但也有所耳闻,深知他的狠辣刚猛。
尽管有梁云起保证,还是担心儿子有去无回:“逆子昨日的伤还没好,今天早上连床都下不了……何况两家真是闹开了,南荣姑娘这辈子也毁了,难不成陈家真要两败俱伤,南荣姑娘今后还有什么活路?”
梁云起无奈叹息:“元辅既舍不得,那我也爱莫能助了。但我要提醒元辅,除了陈侍郎一家,南荣姑娘还有叔父和兄长,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至于没了活路。
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赵虔:“若是别家姑娘,只怕元辅此刻正悠然等在府上,等着姑娘家找上门吧?”
赵虔干笑一声,知道梁云起说的是什么事。
前年赵正川公然在灯会上对礼部一个五品郎中家的女儿动手动脚,那郎中被逼无奈,涎着脸来他这里提亲,他当时何等趾高气扬,只愿给一个贵妾的位置,把那郎中逼得最后辞官带着女儿回了老家。
真是报应不爽,儿子胆子越来越大,皇上侄女都敢招惹,如今他真是体会到了当时那官员绝望的心情。
肖崇也忍不住道:“元辅,你如此精明睿智之人,如何今日这般积糊,想保下他的命,那点伤还算得了什么?何况带着伤去,兴许陈侍郎还能手下留情。”
赵虔想想这话有道理,当下一咬牙道:“我这就回去,将这逆子抬上马车送到陈府。”
“慢着”
梁云起叫出了他:“元辅,有几件事还得劳您费心。”
赵虔拱手:“悉听尊便。”
“第一,南桐姑娘的事,让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