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宁的手指如同蝴蝶般轻盈,为荀显拆解那被紧紧包裹的棉纱布。之前,他因为不小心的动作,使得伤口再次裂开,那洁白的纱布上又添上了几滴殷红的血迹,如同雪地上的红梅,刺眼而凄美。
她手中握着的金质剪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剪开那被鲜血染透的纱布。每一次剪刀的挪动,都如同在演奏一首轻柔的乐章,生怕稍微的失误,就会给荀显带来额外的痛苦。
纱布被成功剪开,贺子宁深吸一口气,然后如同揭开一个秘密般,轻轻地、慢慢地将纱布从荀显的伤口上揭起。虽然她已经尽可能地小心翼翼,但荀显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疼痛如同尖锐的箭矢,瞬间穿透了他的神经。
“还是很疼吗?”贺子宁看着荀显紧皱的眉头,眼中满是关切。她轻轻地吹着伤口,试图用那微暖的气息去抚平他的疼痛。那温暖的呼吸,如同春风拂面,虽然无法真正减轻荀显的疼痛,但却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没事,你放心处理吧。”
他紧锁着眉头,尽管手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但他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不适,不想让贺子宁看出他的痛苦,便假装一点儿也不痛,让她放下心来。
然而,贺子宁并非无知无觉。她看出了他眉宇间的紧张,看出了他强忍疼痛的努力。她看着荀显轻声说道:“疼就说出来吧,不丢人的。这么深的伤口,换成是我,恐怕早就吓得哭出来了。公公,你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能忍到这种地步。”
贺子宁如同一位熟练的驯兽师,再次施展出她哄小孩的绝技。
她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荀显,仿佛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了无尽的光环。荀显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赞扬,眉头竟然真的舒展了一些。
他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像是在竭力压制住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笑意。尽管荀显一直以深沉阴险著称,但贺子宁的恭维却似乎在他的坚硬外壳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让外界的阳光得以照射进来。
然而,荀显毕竟不是寻常之辈。他瞪了贺子宁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这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油嘴滑舌?本公公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嚼舌根的?”虽然话语中带着责备,但听在贺子宁的耳中,却更像是荀显在和她开玩笑。
贺子宁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为荀显上药的任务中,全神贯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精心打磨过,让人不禁为之赞叹。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有信心克服。
昨夜贺子宁手法熟练地为荀显包扎好了伤口。荀显府上用的药粉是珍稀难得的良药,据说是从深山中采摘的珍稀草本研磨而成,每一粒都价值连城。伤口在药粉的滋养下,逐渐展现出愈合的迹象,仿佛春天的嫩芽,渴望冲破冬天的束缚。
然而,就在刚才,荀显因为一个不慎的动作,再次扯裂了伤口。血液瞬间染红了绷带,但他并未流露出过多的痛苦之色,只是紧皱眉头,默默忍受着疼痛。
此时,贺子宁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布,蘸着热腾腾的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边缘的血污。她的动作温柔而细致,仿佛在呵护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她深知,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让伤口感染,所以她格外小心。
“能轻点儿吗?这好像不是你的手吧?”荀显虽然开始时强忍着,但当贺子宁那块蘸了酒的软布靠近他伤口的一刹那,他便感到了不对劲。随着贺子宁竟打算将整瓶酒都倾倒在他的伤口上,荀显的惊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能想象到,那冰冷的液体一旦触及他火辣辣的伤口,会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甚至有可能让他痛得当场晕厥。
“公公,别害怕,这只是为了消毒,以防伤口感染。”贺子宁的语气异常坚定,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而必要的仪式。她拿起酒瓶,毫不迟疑地准备倾倒。
贺子宁振振有词,拿起酒就作势要往荀显伤口处倒。荀显紧闭上眼睛,额头上冷汗直冒。
其实,在贺子宁的内心深处,消毒并不是她的首要任务,她真正的动机是想要给荀显一点颜色看看。尽管她表面上总是对荀显的颐指气使表现得十分顺从,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不满。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荀显尝尝她的厉害。
然而,贺子宁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她明白,要让荀显吃苦头,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而消毒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昨天她来得晚,错过了给荀显伤口消毒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多问。但是今天,她看到荀显食欲不振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担忧。她害怕荀显的伤口会因为感染而引发低烧,所以她决定临时给他消毒。
在昏暗的房间里,荀显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他紧盯着贺子宁手中那个泛着冷光的酒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那个酒壶仿佛成了他噩梦的源头,每一滴酒都像是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