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贺子宁的脚步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她刚迈出几步,又蓦地停下。微风吹过,扬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个渐行渐远渐远的背影上。那是贺朗,那个在她心中早已被定义为纨绔子弟的男人。
此刻的贺朗,背影中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却又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束缚,只能强压下那沸腾的情绪。那种矛盾和挣扎,在贺子宁眼中显得尤为可笑。
她回想起贺朗平日里的种种行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轻蔑。那个男人,整日里只知道饮酒作乐,沉醉在酒池肉林之中,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都与他有关。而当他偶尔露出一点正经的神色时,却往往是为了那些他不该觊觎的人。
贺子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着对贺朗的深深不屑。
她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柳絮,飘向了那个遥远的小洼村,那里住着她名义上的大哥,周一郎。他的形象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那张刚毅而深情的脸庞,那身粗布衣裳下掩盖不住的坚韧气质。
周一郎,他不是那种光芒万丈的完人,身上带着乡野的朴实和生活的沧桑。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那是多年辛勤劳动留下的印记。他的笑容温暖而真诚,像是初升的太阳,能驱散人心头的阴霾。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平凡而真实的周一郎,在她心中却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每当她想起他,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和温暖。
与周一郎相比,贺朗那种出身富贵的官二代,似乎总是少了些什么。他的生活光鲜亮丽,却缺乏一种来自内心的真诚和力量。他的世界充满了金钱和权力的诱惑,却缺少了周一郎那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人的真诚。
她不禁开始想象,假如周一郎才是那个出身富贵的人,那事情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或许他会用那份来自内心的真诚和力量,去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去创造更多的奇迹。
这桩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原本的认知范畴,踏足了一个她未曾涉足过的学术领地。那里,关于人性的探讨,如同一片迷雾缭绕的密林,让人在其中迷失方向。人们常常争论不休,究竟是金钱使人堕落,还是人性的阴暗面本就存在,只是被金钱所放大?这样的辩证命题,仿佛是一道无解之题,让无数学者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一个“卑微的婢女”,又如何能够解开这样的谜团呢?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她的生活与这些高深的哲学思考相去甚远。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照顾好家中的阿显,便足够了。
然而,今日的事情,却让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她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将贺朗那虚伪的面具彻底撕烂,让他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她知道,从今往后,贺朗定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至于那些关于人性的争论,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关心了。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善良的,有些人是邪恶的。而她,只愿意相信那些善良的人,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和事。
贺子宁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微微一笑,命令仆从们:“快,快,将刚烧好的热水洒在贺朗走过的那条路上,记得要均匀些,这样才能真正起到消毒的效果。”仆从们面面相觑,但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行动起来。热水洒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蒸气腾腾上升,仿佛真的在消灭着看不见的病菌。
然而,贺子宁心中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消毒,分明是为了给贺朗一个难堪。她就是要让这个消息传到贺朗的耳朵里,让他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索性撕个痛快,看看谁能在这场较量中占得上风。
贺子宁心中得意,却面上不显,她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做完了一件大事。她看了看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荀显该吃药了。于是她决定顺路去厨房一趟,给荀显端去药。
她穿过庭院,来到厨房。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味,炉火正旺,热气腾腾。贺子宁熟练地找到荀显的药,用瓷碗盛好,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出厨房。
贺子宁几步并作一步,手中稳稳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迅速穿过了长廊,来到了荀显的房门前。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不仅仅是因为手中的药碗热得烫手,更是因为她清楚,荀显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她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药香和檀木的清香迎面扑来。刚踏入房内,贺子宁便看到荀显正艰难地抬起半个身子,眼神紧紧盯着门口。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心,那双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贺子宁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暖。她知道,荀显一定是担心自己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被贺朗为难了。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轻声道:“阿显,不必担心,我没事。”
荀显听到贺子宁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力不从心。贺子宁见状,急忙放下药碗,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扶住了荀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