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雪缓缓地靠近那人,心中生出万般的感慨来:“我想过是郑大人,也想过可能是逃跑的池剑。但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你。”
那人抬起头来,看到自己被包围,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是一个局:“哈……是我愚蠢。其实我想到了,我得到这些消息未免太过巧合。但我还是想为了太子殿下,再试一次。被你们抓住是我赌输了,你真的很聪明。”
看到此人的模样,连张淳的眼底都生出几分难过来。
他亲自拿着火把,走向那人:“柏明,其实你藏得很好。连我都以为,传出消息之人怎么也是官府有权有势之人。我从没想过,会是你。”
站在眼前之人,怎么会是柏明,怎么应该是柏明呢?
温玉雪想不明白,柏明是如何同太子扯上干系的。
明明历经两世,可还有许多事,是温玉雪觉得她完全无法掌控的。
如今被发现了身份,柏明也干脆将火把灭了丢在一旁。
他抬眸盯着张淳,仍旧不服:“我虽无官无职,却早已是太子门客。有太子殿下打过招呼,姜州之人听我之命自然不难。”
柏明也算寒窗苦读多年,如此行径实在让温玉雪觉得可惜:“这些年的读书,如今都白费了?做个无名无辈之人,太子门客难道说出去好听不成?我一直以为,你是有傲骨之人,没成想到今日这一步你仍旧不知悔改。柏明哥哥,你忘了那么多人对你的期待了不成?”
如今她能说得,或许唯有这些。
柏明却嗤笑一声:“你家那位祁承星,不也是二殿下的门客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再说了,太子如此,也是效仿皇上罢了!”
他甚至还对着上头抱了抱拳:“皇上的麾下,不也豢养了许多暗臣吗?这些暗臣分散在各个州城之中,为皇上暗探府衙的情况。说是整饬吏治,听闻咱们姜州不也有这样的暗臣吗?”
这事儿一直以来都是传闻,温玉雪还听说,如今朝中好些得势的臣子都是暗臣出身。
只是这些始终是传闻罢了。
柏明却以此为傲:“我不过是提前效忠了新君,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今日你们大可抓了我,待日后京都尘埃落定,那我便是开朝功臣。要你们一个个都跪在我的跟前儿,求我放过你们!”
是啊,时移世易,他早已不是温玉雪印象中的那个温润君子了。
看温玉雪苦笑,柏明也眼中带恨:“无人知晓,我在海州过得是如何的日子。可自我来到姜州,所见所闻全是你们的开心。温玉雪,你口口声声喊我一句兄长,可有真正关心过我吗?”
他嗤笑:“还有那个祁承星,他何时瞧得上我半分?我走我的路,你凭什么要我持着从前的那份心,走着那样的苦日子?!”
或许从柏明的角度,他是对的。
但温玉雪也只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上一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失了本心,才让旁人有机可乘,落到惨死的下场呢?
她不再多言,只回头对张淳微微点头:“你们处置吧。”
柏明也算识时务,甚至没有抵抗,就被张淳的人给抓住了。
从矿山走出来时,温玉雪突然叫住了张淳:“张大人,我有话想问你。不知……你可有空?”
其实天色已晚,张淳又是古板之人,觉得自己本不该同温玉雪单独相处。
偏偏回头时,就看到月光下温玉雪的眸色带着几分凄然。
像是画中走出来的,愁绪万千的女子,下一刻就会碎裂在他的面前一样。
让张淳无法说出拒绝之言:“那在路上说罢。”
温玉雪翻身上马,随着张淳并排骑行,速度并不快。
千万的疑惑在她心中,也忍不住要问出口:“张大人和我家爷相识多年,他在京中生活多年,张大人只怕很是了解他的事情吧?能与我说说吗?”
张淳不知温玉雪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他跳着他觉得温玉雪想知道的话,缓缓开口:“他们母子到京中,我便与他相识。也算是自幼的情谊,伯母的性子表面温和,内里却是刚强。起初他们在娘家的日子也不算好过,我总觉得,祁承星有些郁郁寡欢。他不爱说话,对谁都冷着脸的脾性,也是那时候就开始了。”
也不知怎地,温玉雪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祁承星的样子。
他冷着脸面对眼前的一切,小大人一般对谁都不服输。
这让温玉雪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稍稍缓解了些。
在京中的那段日子,祁承星的日子也许并不好过。
但母亲在身边的日子,总是有人护着的。
张淳告诉温玉雪,他本以为自己和祁承星会一直在京都,他们两个人一同学习,甚至一同习武强身健体。
祁承星最让张淳佩服的地方就是,他不仅在许多地方拥有极高的天赋,而且还有常人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