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遮月,料峭寒风吹过细长竹叶,抖落下几片白雪。
“哎,出了这等大事,景星那婢女怕不逃不掉喽!”春花提着灯笼,和身旁的秋月小声交谈。
“你可别多嘴,她好像还生了重病,就是造孽得的!”秋月向来信这些神神鬼鬼,看到一旁的竹影晃动,有些害怕地挨近的春花,“不过,你这几日跟弄喜走得倒是挺近,怎么样,表小姐她人好吗?”
春花摇了摇头,吹灭了摆在栏杆拐角处的最后一盏油灯,“别打听这些,快回去吧。”
两盏暗淡的灯笼红光也在黑夜中渐渐隐去,庄府上下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似水的月华淌入西厢偏房。清冷的月光似乎带着些许寒意,钻入喉腔之中,引得床上之人一阵咳嗽。
“咳咳咳。”床上的蔚景星脸颊泛着红晕,左手无力地放在枕边,指尖微微抽搐。
她的双眸微张,水意朦胧之中竟带着些无望而空洞的神色。随后便缓缓阂眼,呼吸轻浅,断在了这无人知晓的黎明前夕。
在太阳即将升起的一刻,天空泛着鱼肚白的边际处有一颗星星滑落,指向了庄家的府邸。
将这以逝之人惊醒。
蔚景星又从床榻上猛地坐起,热病竟在天明这一倏忽间内全然好转。
然而,从她带着些许冷意的眸中和略显茫然地神色之中不难得知,怕是里面这人已经换了一位了。
“穿越了?”她向周围打量一圈后,呢喃道。
阳光照着细小的浮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了房间中,却也驱散不了屋内冷冽的寒意。
“快快快,赶紧去抓那死丫头!”
“砰——”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破开这干净的早晨,几位家丁手持棍棒,伸脚就踹开了木门,闯入房中,面上带着讥讽与看热闹的嘲笑。
待家丁全部都进了屋,他们又纷纷立于两侧,将狭小的屋间挤得更加逼仄后,从中走出一位身着木灰色厚衫的男子。
这是庄府的管事之一,张之荣。
在这大清晨做出这一副架势,怕是不怀好意,又或者说是,自己大难临头。
张之荣倨傲地抬着消瘦的下巴,面上带着不屑,压着干瘪的眼球扫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蔚景星,“带下去,放到庭院中跪着,等二少爷来审。”
“抓我,问过四小姐了吗?”蔚景星紧紧抓着被子,眉头狠狠一拧,寒声道。
刚刚穿越就遇到这事,自己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只能将在原身尤为深刻的庄府四小姐的名号搬出来。
向前来的几位家丁脚步有些一顿,见状,张之荣斜着眼冷喝一声,“犯了这等大事,就算是四小姐也护不住你!”
听到张之荣的这声,犹如给几位欺软怕硬的家丁注了一份强心剂,伸手就将只着亵衣的蔚景星从床上扯下,押着她跪在了前院中。
院内的积雪已经被仆役扫到了两旁,石质地板上残留的寒意却依旧刺骨,但也让蔚景星清醒了几分。
蔚景星前世由于轻微社恐一直宅居家中,直至家中山穷水尽才被迫找了一份密室逃脱NPC的工作。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份工作环境漆黑一片,还可以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结果就是因为这个一朝落马,本就体虚的她被顾客给一巴掌送去了西天,才穿到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丫鬟身上。
原身也是位命苦之人,十岁就被卖入京城第一锻造世家——庄家,作了四小姐庄辞书的侍婢女,但由于原身处理事务干净利索,帮了温和善雅的四小姐解决不少的不公之事,年岁相当又深得她心,便收蔚景星作了她的贴身丫鬟。
待蔚景星细细捋清了原身身世的来龙去脉,一道清和温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愠怒,“就是你毁坏厂房内的制造器械的?”
随后而来的,便是脑海中响起的一声机械音:
【叮,任务触发:洗刷原身冤屈。奖励:小型机关术*4小型机关图纸*2积分:1000】
蔚景星浑身一顿,后面那一串奖励不提,单单看系统的任务就能知晓,此事必然不是原身所为,便摇摇头矢口否认。
庄府二少爷庄辞棋常以温文尔雅的面具示人,但御下有道,背后手段狠厉,才以二子的身份掌管着这庄府上下产业。
厂房器械毁坏,客户那边的单子也无法按时完成,又见面前的蔚景星抵死不改,一时气上心头,冷冷道,“将鞭子呈来,今日我便要亲自教训一下她。”
这么做,不禁是为了出一口郁结在心的闷气,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让手下那群人长长心眼,更是为了给客户那边一个说法。
不得不说,庄府二少庄辞棋却是不负他的名字,下得一手好棋。
但是作为被当作“鸡”杀的蔚景星,就不是什么可以简单说说的事情了,这一顿鞭打下来,刚穿来的她怕不是真的要去掉半条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