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斬道:“宣摄王,你可知晓。”
赵夫人眼底的失望渐渐升起,听见郁斬点了宣摄王的名号,心中多少有了数。
宣摄王是谁?那可是今上的亲弟弟,打从今上继位起就同今上明争暗斗意图谋权篡位的人。
若说朝中谁人不知郁斬对这皇位的心思,那又有谁人不知宣摄王同郁斬秒也明里暗里的不对付。
若不是仗着宣摄王是个王爷,他早早就叫郁斬拉下水死得不能再死了。
眼下,不论是江骁勾结宣摄王做手脚,还是江骁做了逃兵,都对今上和郁斬有益。
大大得益。
一面能缉拿宣摄王的不是,一面还能替今上和郁斬排除异己,郁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江骁的了。
可赵夫人却没想到,江骁所做之事,还要过分。
“当年江骁父子的确被刺客刺杀,但也并非没有留下活口,至于是谁派来的,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晓,是江骁的临阵脱逃,害死了你的夫君,他的父亲。”
赵夫人的脸色越发白。
“其二,我不介意同你分享我这些年来查出来的证据,前几年朝廷上查出一笔亏空,江骁不仅同之前几次银两账面上有瓜葛,也同前些年,北边灾情虚报赈灾一事有关,那次,江骁冒名虚报了千万两白银,而后,这些白银,分批流进宣摄王府上,再而后,宣摄王用这笔银子,私自养了一批精兵。”
郁斬身子一倾,手中捏的扇子指向跪在地上的江骁:“赵夫人,可觉得你有本事能管得了?”
江骁缓缓抬头看向赵夫人,眼中忐忑十足,同赵夫人对视良久,终于是开口求救:“母亲,救我。”
赵夫人顿时捂着脸失声哭了出来,道:“莫要叫我娘!”
江骁一怔:“母亲?”被污血染红了脸的江骁一怔,旋即崩溃道:“你连你的亲儿子都不救!”
赵夫人哭得悲伤,“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赵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你,你……”她大口的喘着气,一双眼红透:“你怎能这样背信弃义,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背信弃义?!”江骁断了指的手不住颤抖:“我不过是为了侯府的未来!今上担忧侯府功高震主,早晚要收拾侯府,我又如何不能早早做好防备!”
这一刻,江骁彻底崩溃,指着周遭的人大声喊着:“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死我!”
他将所有的恨意放在宋清阮身上:“是你!是你挑拨的他们残害我!你这个毒妇!”
宋清阮冷眼看着江骁,委实不想同他一个将死之人多说一句,只道:“大人,该带下去审讯了。”
郁斬挑眉,复又轻嗯了声,转身带着人往外走,临行前,还侧眼看向孙澈。
“孙先生。”
孙澈是吓得老实了,他一个文人,终究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却也有着些傲骨,不肯同郁斬这样的人低头,纠结间只慌忙低下头,道:“大人。”
郁斬笑道:“孩子废了教不好,换个可塑之才便是。”
说罢,郁斬抬脚离开,看都不看江清宴一眼,倒是让江清宴一怔,他什么时候转性了?
在江清宴的印象中,郁斬还是那个癫狂的拿着刀子要刺杀他和母亲的那个人。
江清宴不觉抬头去看送宋清阮,见她不说话,又去看孙澈,只见孙澈也是一愣,转眼去看宋清阮。
宋清阮眉头一皱,旋即明白郁斬的意思,他是想让孙澈接着教江清宴。
毕竟,孙澈打从来的时候,就是奔着江清宴来的。
宋清阮斟酌着话,觉得这样叫人留下来多少有些唐突,不过……
却也是个好法子,不然,郁斬走后,她也是要料理孙澈的事的。
“孙先生。”宋清阮勉力一笑:“今日,叫你看笑话了。”
孙澈举手作辑:“哪里的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点头,“是有些……就是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孙澈抬手看向江清宴,抛开别的不说,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早早教江枕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偶然看见宋清阮在教江清宴读书,这孩子自个求学上进时的样子,真真叫他羡慕。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孙澈道:“清宴,你可愿跟着我学?”
江清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没想到人人敬仰的先生竟主动问他愿不愿意,他微微张口,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江老夫人一声尖叫呵斥断:“不行!”
“这是教枕儿的先生,什么时候轮到你了?”江老夫人铁青着唇,强撑着坐起来,敌视江清宴:“你如何能同枕儿一样平起平坐!”
江清宴便不说话了。
不是忌惮江老夫人威压和江枕的身世,而是……
“老夫人!”赵夫人实在忍不住了,道:“莫说枕儿是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