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又是在哄我,一万年都出来了,他定是不相信我的话。然而,落在北周的我,是不是一千五百年前来的,似乎现在已不再重要,因为我已找不到任何回去的路。而随我而来的那颗心,也落在了北周一个男人身上。
“你又在想什么?我给你去拿些糕点。今天都没吃什么,你这弱弱的身子,该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那,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他一脸愕然,那晚的事情恐又浮了出来。
“好了好了,都说原谅你了,别‘我’了。我多吃点就是了。”
他点了下头,将手中的耳坠收在了盒子里,准备放入腰间。
“等等——”他的手停了住。
“送我的东西怎么又回你身上了?小气。”
我撅着嘴,看着他微张的俊唇,愣在一半。
“你的意思是……?”
那黑亮的瞳仁忽地放大了起来,说出的话也颤颤的。
“我是说,既然你送我了,就不许收回去。”
“那你就是喜欢……”他激动地将手搭在了我的锦被上。
“是啊,我喜欢这对耳坠,给我。”
“那我……”他追问着。
“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好啊好啊。”若狂般的欣喜难遮在脸上,他激动地继续着:“马上要过年了,还有元宵,我要带你去看灯,不,去放灯,不是不是,是……”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事情,多的连记都来不及,只是感觉他已经将时间紧紧地抓在手上,让我能够真的给他这个机会。
宇文直,你真的好傻……
几天后,北周迎来了天和六年的第一天。天和是宇文邕的年号,在这一天,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迎新宴会。
宇文直没有去,他陪着我,在长安城外搭了个篝火,同我一起看着星辰皓月,直到天明,因为我告诉他新年是要看着月落日升,才算是真正的迎接。那晚,我靠在他的肩膀肩膀,感受着他的温柔,凝望着夜幕的寒冷。
十五天后,宇文邕在皇宫外举行了盛大的天祭,为北周百姓祈福。
宇文直没有去,他陪着我,在长安城里一起看花灯,在护城河里放纸船。那一晚,他在纸船上写了三个字——喜欢你。那一晚,我在纸船上写了三个字——我想你。只是,宇文直给我看了他的,我却没有给他我的。纸船放在水上,远远飘去,带着他的心愿,也带着我的奢望。
几天后,齐国高纬遣兼散骑常侍刘环俊出使陈国后拿了对方赠还的国礼回了齐国,两国的交好,让北周的朝廷倍显紧张。宇文邕召集了所有大臣,在殿上讨论此事的应对。
宇文直没有去,他陪着我,在郊外放着纸鸢。纸鸢是他亲手做的,因为我笑他是不会做事的藩王,他就和我打赌,赌注是一个吻。结果他做的纸鸢真的上了天,而我也兑现了那个赌注,让他亲了我。
又是几日过去,齐国大将斛律光在西部边境的山西汾北之地修筑十三座城堡,未事用兵就拓地五百里。宇文邕在朝上下旨让勋州刺史韦孝宽迎战。
宇文直没有去,他陪着我,在终南山下看着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落在枝头。我很开心,身在江南的我看过开过雪覆全山的美景,原来银装素裹真的是那般美丽。他怕我冷,用着自己暖暖的掌心捂着我的手,直到红红的指不再那般僵硬。
二月,悄悄地来到了我们的身旁,宇文直已经一个月没有去过皇宫,在他的身畔,我能感到他对我的关心,同时也能感到那份忧心,因为齐将斛律光已经战败韦孝宽,而大司马齐国公宇文宪,他的五哥率兵去了汾北。
“直,你是不是很担心大司马?”
“我,我没事。”低垂的眼帘,告诉我,他真的很担心。
“他一定会赢的。”
“嗯……”
他幽幽地叹着气,轻揽着我。
三月,粉色的桃花曼舞在阳春暖风中,醉然地飘着。这一天,宇文直差人告诉我他有些事情,不能陪我。我便独自走在回廊中,感受着花香给我沉醉。
“她好吗?”
“很好。”
“好好照顾她,朕先走了。”
是他?我低声一吟,驻足在书房的门口,推开了门。淡淡的檀香夹在门开时的那阵清风中入了我的鼻,抬起眼眸,张开睫羽,我看着他。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看到过他。他依旧是那般绝俊玉立,难掩帝王之气,只是浅褐的眼眸中添了一层薄薄的忧愁。他看着我,只是一眼而已,并未停留。
“若兰,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宇文直立刻到了我的身旁,挽起了我的纤臂,轻轻地问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宇文直表现得比以往都要亲昵。
他没有看我们,只是跨过门槛,兀自地朝外走去,从我和宇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