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扬抬眼与迟松对视一眼,扬声开口,“进。”
小六应声推门而入,拿着信递给宋盛扬。
宋盛扬抬手接过,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这一会儿的功夫,迟松已经又懒洋洋的躺到椅背上,他抬眼看向正处在怔愣中的宋盛扬,缓声开口,“愣着干什么呢?不看信。”
宋盛扬闻言懒懒的瞥了迟松一眼,并没开口应声,但手上却已经将信纸拿了出来。
片刻后宋盛扬咧着唇将信收了起来,迟松看着宋盛扬的模样,轻笑了几声,“让我也猜猜,是不是你姐姐那里有消息了。”
听到迟松的话,宋盛扬转头看了迟松一眼,目光里笑意未散,“你猜的不错。”
看着宋盛扬微抬下巴的骄傲模样,迟松咂咂舌开口,“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宋盛扬闻言笑意更深,一笑便露出两排白牙。
迟松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你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阿姐说我给她求的护身符很管用,她日日带在身上,在战场上也并未受伤。阿姐还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娘和大哥。”宋盛扬得意洋洋的开口道。
迟松看着窗外,轻敲了几下窗沿,“还说什么了?”
宋盛扬眼里神色都亮了几分,“你之前与我讲过的,阿姐果真是看上了外边的地方。”
迟松手上的动作一顿,“你阿姐怎么说的?”
“阿姐想要在这些地方建女院,供女子学习一门手艺。”
说完后,宋盛扬语气一顿,将信纸拿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的开口念道:“有参军志向的,先要经历一番考核,考核成功之后,不可先上战场,而是先习医术。战场伤员众多,但行医者少。
女子入军营后,见过战场伤员后,再看各自的意愿。若是依旧救死扶伤,便继续做。
若是别有一番志向,与军中士兵比试过一番后,便可上战场。若是接受不了战争场景,也可离开军营,回到女院教导新来的女子。”
听到宋盛扬念出的内容后,迟松沉默了一瞬,有些出神的想到了先前与宋箫见过的那一面,又想到了宋箫关于妇人的那一番说辞。
当时的宋箫说是问他,但其实更像是问自己,“好妇人”是谁规定的,谁认可的?
既然无人能规定,无人能认可,那倒不如她自己来开创出‘恶妇人’的先河。
“你觉得我阿姐的提议如何。”宋盛扬看着迟松,略显得意的开口道。
迟松看着宋盛扬故意挺的笔直的脊背,不由得有些失笑,但想到宋箫的那些说辞,迟松还是开口时却是真心实意,“很好。”
从迟松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宋盛扬显得更为高兴了几分,“可不是么。你若是也觉得可行,那这事儿就能办。”
迟松略微一挑眉,声音里带了些笑意,“这么看得起我。”
宋盛扬撇撇嘴,“这里还有我大哥写的一封信呢。”
“提我了?”迟松勾了勾唇角,对宋盛扬伸出手。
宋盛扬不算很情愿的将信递到迟松手上,“大哥说了此番行事的措施。此事我阿娘还要参与进来呢。”
迟松接过信,闻言心里倒是也有些诧异。
这宋家人,想法倒是都大胆。
随后迟松又想到了宋舒,自然又想到了那日听到的心声,但他随后又将这种可能排除,若非是宋家人有魄力,只怕即便宋舒心里说破了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儿。
事在人为的前提,也是人要能下定决心去做事。
想到这儿,迟松抬手将手里的信拿到面前,开始细细看了起来,“京城中一切安好。此事我与母亲商议后,决定此事由母亲决策。
关于此事,有些看法,可取可行之处。其一在于招人,即是女院,便要招学生,招先生。
商讨之后,我与母亲一致认为,学生要先找家境清寒,或是走投无路无路之人。
而后可招村中妇人,据知允所知,此事不易。若劝导不得,便用在贪官处所得银钱行事。
先生要择优,工钱不宜过少。更是要招可信之人,不得带有过分的偏见与歧视。
其二在于所学。女院每日任务有读书,习医,练体。初时三项皆要参与,一月后看个人状况,择优选取。
其三便在于留言与看法。此事虽好,但却极易招惹是非。选择偏僻之地,好处便是消息并不流通。
不易被京中有心之人误导,但流言如洪水,堵不如疏。局势将崩之时,便要有二法,有退路。
此事立威积德,得民心。如今天下大多女子,不过是要寻个去处。说来不过一张信纸,但行事诸多不易。还望迟兄多操持,此事做好,益处众多。”
迟松看后,将信纸缓缓放下,片刻后忽的看着宋盛扬笑了一声,“你哥这也不知是助我,还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