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圣宁白皙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的暗光:“看来,玉家当年的真的有人留在那只野狐狸的身边。”
云醒问:“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您一直想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就在他们身上?”
唐圣宁悠悠地道:“不可能,从今日搜集到的消息来看,玉家当初对唯一能保下的这点玉家嫡血很是看重,求的不过保命,若是将那东西放在他们身上,谁都能想到要盯着阿羽了。”
这只小野狐狸身上流着一半玉家的血,就算被扔到乡下快二十年不闻不问,当初也一定被很多人盯过一阵的。
“甚至宁王那些人,也必定曾经在‘他’周围盯着,想是发现不了什么才会让阿羽活到了如今。”他淡淡地道。
云醒想想也对,他看着自家主子,总觉得自家殿下仿佛……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殿下最近跟苍羽公子,处得还行罢?”
殿下虽然还是冷冷的样子,但是明显跟苍羽呆了一块回来之后,眉梢眼角里那些堆积的霜雪下隐着那点子柔软与慵懒的春意是挡不住的。
唐圣宁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叫还行?”
他确实并不知什么叫‘还行’,虽然确定了那只野狐狸心里也有自己,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在意对方的想法。
比如他偶尔批阅奏折的间隙,想起那日抱着‘少年’在手上,想起‘他’落在自己眉间的吻,想起少年眉眼朦胧,微喘又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就更会想起不知‘少年’是否会因此有朝一日知道他真实身份是男子而骤然脸色大变,眼中从此只有厌恶冷淡。
一想到如此,他竟会觉得简直无法忍受,心底的暴戾黑暗气息就会涌上来。
他明明并不该在乎那只野狐狸的想法的,这世上除了皇兄,他想要什么人,那就顺从心思去得到对方就够了。
他的出身早已注定他可以得到几乎一切,甚至一开始的时候,他虽试图用那些记载龙阳之好的书册去引导过苍羽。
但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乎那‘少年’是否愿意雌伏男子身下,他发现自己少了野狐狸不行,那就抓到手,锁在身边。
可是现在,在见过苍羽会对着钟情的身为‘女子’的自己露出温柔笑,会温柔地亲吻自己,会哄着自己。
他忽然发现自己再无法忍受那‘少年’对自己露出一丁点的厌恶。
所以,他发现因为自己未与任何人有过情事与亲近,偶尔一些举止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可苍羽却很吃这一套,所以他便索性也放任自己这种‘愚蠢’。
没错,他得到了苍羽更多的温柔亲近,甚至逼出‘他’的真心。
却因此,换来了让他独处时无法抑制的暴躁阴翳的情绪。
毕竟,他无法接受自己脑海里竟然会在某一种时刻冒出……‘如果本宫是女的,就好了’这种简直令他想要屠宫的念头。
“啪!”
云醒看着一张桌子忽然在自家主子手里碎裂成了齑粉,殿下原本平静冰冷的面容上此刻碎裂出一角,隐现出的暴戾疯狂,让他吓了一跳。
那是属于祭的可怕一面,他见过惹怒了殿下露出这种表情的那些人是个什么下场。
“殿下,殿下,您……您……冷静一点。”云醒有点害怕地跪了下去。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惹得殿下这般生气,你下去罢。”赵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端着茶盏在唐圣宁身边坐下,同时冷冰冰地扫了眼云醒。
云醒很委屈地起身退下,他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已,怎么知道殿下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赵构放下茶盏,看着自家主子那表情,便上前轻轻地替他揉按起太阳穴,幽幽地道:“殿下不必恼火,万事皆有缘法,您做得很好,苍家二公子不是那种会拘泥世俗偏见之人,只要您能让她钟情于您,一切终将会迎刃而解。”
赵构终归算是一手侍奉他长大,自然之道怎么压下唐圣宁身上这把恐怖的阴火。
唐圣宁闭上眼,慢慢地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模样:“是么?”
赵构赵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后微笑:“是的,您要相信自己。”
……
苍国公府
许久未曾见面的两兄弟一站一坐,在书房里似隐有对峙之势。
“当初父亲说了谁娶到玉钰,谁就能继承国公府,为的是玉家的势力,当初母亲是为了我去向玉家下的聘礼,是你横插一杠骗娶了玉钰,如今玉家已经倒了这么多年,你雀占鸠巢这么多年,是不是该把国公世子的位置还给我?”
苍客图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苍客松。
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一番对话,他把对苍羽说的话,也说给了苍客松听。
他已经不耐烦拖拉下去了,苍羽滚下世子之位后,他也要保证苍客松其他的儿子不敢再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