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的战事，姚如玉便没有参与，是慢慢打听琢磨出来的。
原因无他，主要是我们北黎最威武高大的先皇帝陛下，在经历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奔波后又被某个心狠手辣的圣女大人打了一针，终于支撑不住，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阿琼不会讲话，只能原地打转，哈赤哈赤很是着急的样子。而步晖墨终于看清了泥地上划写出的扭扭歪歪的字迹：“玥杉已醒，留意盐城”。
是刚刚姚如玉一笔一画扒拉出来的。
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八个字，实际上是定局的关键，也让步晖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帝玥杉抽风这么多年，真的恢复正常了？
虽不知这情报从何而来，但他潜意识里便觉得是真的，那一切事情也就可以说得通了，要不然苗璇音哪来的底气跑来叫板？可不就是主人回来了，她有靠山了嘛。
这下也不用管鲛人一事的真伪了，这笔交易，步晖墨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沉思片刻，他倒也不气不恼。战乱时期争夺地盘，本就是各凭本事，而他此战对上帝玥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占着，输了也不算多冤枉。
但只要打退那群海外来敌、保全一方百姓的安生日子，他便算无愧于心。
段寺铭坐在皇位上，墨城接下来恐怕都不会有安生时刻。而且从一开始墨城就是个大窟窿，地理位置不算卓越，战时反而容易延误先机，气候也很差劲，就算整治了三年，也只是勉强够温饱。
左右帝玥杉不至于虐待自家子民，届时他带着他的人马，哪里都可以扎根，那——真的将此地归还给苗疆和天凤也未尝不可。
至于苗璇音画的大饼，其实步晖墨压根不信，起死回生这种事太玄乎了，他也不敢给自己太大的期待。
想清楚这一茬，便也不急了。毕竟是帝玥杉要这块领地，那甩个锅，让她去做这个牛马、收拾乱局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于是步晖墨心安理得、慢悠悠从阿琼腹侧悬挂着的牛皮小袋里倒出一些浆果，抱起了瘦兮兮的小猫崽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走过河岸赴往战场，一边给这小家伙喂了点吃食。
阿琼这小气马难得没有护食，反而轻轻蹭了蹭姚如玉毛茸茸的小脑袋。
倒是叫步晖墨有些震惊。
接下来的一切都比较顺利。
嗯，应该是比较顺利的。
步晖墨不知道他的新任盟友们是用什么方法取得那些海外人信任的，但他也并不关心，一边和赵戈茗不疾不徐地帮忙，做个样子，一边暗地里派人去盐城一探究竟。
不过盟友也没让他失望，日落之前，波波山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彼时的姚如玉还在浆果甜甜的香气里呼呼大睡。
条件有限，步晖墨也没来得及给猫洗一洗，还是那脏乎乎的模样。他倒也不嫌弃，就直接给安置在手边的小案上，底下还垫了几层干净的布料。
赵戈茗进帐汇报军情：“李德全在墨城附近布置的人马皆已俘获，小郡主也玩累了在回城的路上——诶，哪来的猫崽子？”
赵大公子忙的满头大汗，摇了摇手上的扇子，一时间发梢与衣袖齐飞，乱得他没仔细去瞧，丝毫没认出来这是自己昨儿在大街上死皮赖脸要抢的小白猫。
“还挺脏。”他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还不忘点评道：“身上全是泥巴，丑死了。
步晖墨不置可否：“那些烨族人都被逼到海滩了？”
“对，目测还剩一千人不到，领队的是牧原里拉那老头。哦，还有个小少年，观察下来，身份不明，但至少地位不低。”
明明局势大好，但赵戈茗一回忆起刚刚战场上的样子，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妙：“但他们太镇定了一点。”
都要被打回老家了，那个少年还能不慌不忙地坐在礁石上拉椰胡，这是真疯假傻，还是另有底气。
正巧这时，两个时辰前派去盐城的探子回来了。
这两个时辰主要是耗在路上。盐城不仅是天凤的边境城，更是天下七大城之一，地理位置更是处于三国交界处。里面各大势力盘踞错杂，专负责四方情报的收集与交易。
步晖墨在那里面自然安插有人手，因此这次派人出去，只是取情报。
探子双眼蒙布，却也行动自如，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帐中，单膝跪地递上一个盒子，然后又躲回了暗处。
早两年京城那块儿经常会过来一些能人异士，据说是仰慕墨北王早年间南征北战、明镜高悬的事迹，特意来投诚。
他们中或脾气怪异或身负伤残，但不可否认的确各有所长，甚至在有些领域可以夸上一句神通。
所以赵戈茗见怪不怪，只是他聪明的脑袋瓜子一时半会想不明白步晖墨突然要查什么。
而后，他看到步晖墨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没我们什么事了，让那两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