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全侍奉仁王，却在出狱第一天遭遇此事。虽他与王妃之死无涉，但日后仁王每次见他，定会忆起王妃，他在仁王麾下恐难以重用。
“确是力有未逮，但他不得不做。”邹横不知刘老者心中所想，只点头应答。
正如刘老者所言，邹横亦不认为仁王能讨回公道。初回王都的他实力微弱，陈国公府并非首次耳闻，早在仁王路上，他们便是刺客之一，讨公道自然不易。
毕竟陈国公府中有当今国主的宠妃，且身怀六甲，王妃之死系自杀，非他人所为，即便国主要主持公道，最终结果也难使仁王满意。
这些道理稍加思索便明了。
将近深夜，仁王与张小年二人终回府邸，入门时，邹横见仁王目光空洞，衣衫凌乱，形同失魂，未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王妃身旁，缓缓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邹横瞥了眼张小年，投以询问的目光，张小年深深吸气，面带愤慨，开口道：“仁王殿下今日入王宫，面见国主，详述经过。随后，国主召陈国公府的陈乐至宫中问话。”
“那陈乐在国主面前竟言语尖刻，国主也，唉，我都不愿提了，总之，国主并未帮到仁王殿下。”
张小年越说越怒，话未两句，已是满脸愠色，不愿继续言说。邹横大致能猜到内情，与他与刘老者的交谈无异，仁王指望国主援助，注定无望，即便他们为父子。
邹横注视着仁王，原以为再次受挫的他会抱着王妃的遗体静默许久，或许是整夜，然而不久，仁王有了动静。
“王妃，后事，烦请，法师，替我，预备！”
仁王未抬眸，声音微弱，沙哑许多，一字一句似是从喉间挤出，听者心生不适。
“殿下放心，已经开始筹备了。”邹横轻声回应。
闻言，仁王意外地点头，接着用沙哑的嗓音开口：“再劳烦法师，取些女子装扮之物来，我，想陪她，最后整理一番。”
夜深，邹横依旧守护在仁王身旁，一盏油灯静静燃烧，他默默坐着，注视着仁王。他看着仁王亲手用毛巾擦拭王妃青紫的脸颊，亲手拿起梳子梳理王妃的头发，拿起胭脂水粉及女子妆饰，为王妃化妆，手法竟颇为娴熟。
仁王在此过程中似乎暂时压抑住悲痛，恢复些许平静。他一边为王妃化妆，一边对邹横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齐国时，我受了不少苦，那些齐国贵族虽不打我，却花样百出地侮辱我。” “禹国的豪杰，曾嘲笑我为女装之徒，言我禹国男儿竟如女子般懦弱，更赠我脂粉，逼我披红妆，以嘲讽为乐。”
“那时，恐惧常伴左右，但我渴望生存，日夜期盼重返禹国，逃离那囚笼，然而无计可施，唯有忍受，忍受他们的侮辱，一次次从泥沼中挣扎站起！”
“那些脂粉之物，我在屈辱中熟稔，后来，我拥有了王妃，这些曾令我蒙羞的物品，竟成了闺阁中的欢愉之源。”
“她喜欢我为她描眉，夸赞我手艺，其实我并未觉有何差异，但她欢喜，我便乐于顺从，毕竟那时，我能给予她的温暖，仅此而已。”
仁王言语间，手持画眉笔，专注地在王妃眉宇间挥洒，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一幅稀世画卷。
“起初，她嫁予我时，我心存戒备，毕竟她出身舞姬，又是齐人，或许她接近我，别有所图，但渐渐地，我改变了看法。”
“她身份虽卑微，却与羞辱我的齐国贵族截然不同，她对我诚心实意，懂得我所承受的苦难，理解我的不易，深夜里，她轻声安慰，使我心安。”
“在齐国的岁月，我之所以能坚持，或许与她有关。我记得她翩翩起舞的模样，美艳无双，她是舞姬中最为出色，最为动人的那一朵。”
仁王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轻抚王妃的唇，为她涂上鲜艳的口脂，如血般艳丽，妖冶而动人。
“在齐国多年，我曾以为此生无缘禹国，甚至打算与她安然度过一生，死后长眠于齐土，即便他人眼中我软弱，至少我能守护她，守护对我而言重要的人，我尚有价值。”
“禹国之人到来，我一度以为苦尽甘来，带着妻儿重返故土，以为美好生活在前，然而，我太过天真了！”
“哪有美好？归途危机四伏，即便抵达王都，也无法逃脱，我带回了她，却未能护她周全，我，终究是个无用之人！”
仁王打开妆盒，取过女子化妆的用品，为王妃敷面，遮掩住她苍白的脸色，使肌肤显得略带生气。
“我明白，在父王众多子嗣中，我并不受宠，否则当年不会选我去齐国为人质。但我以为，身为父王之子，总有些父子情分，我跪求于他，他应为我主持公道，然而，我终究失望！”
“他是国主，需顾虑重重，为我讨公道，或许对他确有难处，呵！”
“李将军路上所言甚是，重返王都不代表安逸，反而面临更多险境，无论齐国禹国，弱者皆受欺凌，甚至丧命！我自以为明白了这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