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蟹港口的历史很悠久,甚至能追溯到上个世纪。
两只幽海鲸死在一起本就十分罕见,更何况它们还刚好死在了现实与幽海的交界处。
这座浮岛的价值不可估量,自然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主人。
直到一百多年前,有名年轻力壮的水手登上了这里。
幽海皇帝的前任大副,“幽海之舵”莱恩·哈克文。
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统合势力,一点点往上爬,终于在两鬓斑白的时候结束了这场血腥的权利斗争。
或许是厌倦了这一切,他下了几条命令便深居简出,让百姓自己折腾。
冰蟹港口要拥有最基本的法律,不得随意杀人盗窃。
由自己的后代亲自担任执法者,他们必须绝对公正,不能信仰任何宗教。
那段时间的冰蟹港无比繁荣,名望甚至隐隐追上了那座传说中的活岛屿,无人见过的“鲸之港”。
可惜,任何繁荣都是有极限的。
幽海之手莱恩寿终正寝,他的儿子在执法中殉职,再之后的这些人…其实已经失去了那份光荣的传承。
不过警署局长这个身份依旧一代传一代,最后落到了某个秃顶中年人头上。
这代局长彻底抛弃了祖辈的荣耀。
或许他曾经也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权力会逐渐腐蚀一个人。
他得过且过,以权谋私,拿着高昂的工资混日子。
后来…冷冽者找上了门。
他们开出了优渥的待遇,要求则只有一点。
不闻,不问。
于是局长无视了祖辈的告诫,投向被囚之神的怀抱。
他是其他冷冽者的保护伞,被称为“朽木”的伍德·哈克文。
“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伍德双手合十,对着办公室墙壁上那一排画像连声念叨。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保险,他又掏出了胸前的火焰纹章,伸手不停摩挲。
主教的死相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他也在剧院,正在隔壁包间跟自己的新老婆亲热。
铁鸦跟主教厮杀时刚好撞碎了相隔的墙壁,把他暴露在战场中。
血淋淋的场景冲击着伍德的精神,回到家的他发现自己那方面出了问题。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铁鸦当时把他跟老婆当成了普通海盗,没顾得上动手。
现在…不好说。
走狗突然暴起反噬,需要担心的不仅仅是主人,还有其他走狗。
自己绝对是目标之一。
“被囚之神庇佑,至福,至福。”伍德深呼吸着。
紧闭的门窗无比憋闷,漆黑的屋子更是剥夺了他仅有的安全感。
滴答。
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声,伍德瑟瑟发抖。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动。
踏,踏,踏。
是脚步声。
来了!
伍德瞪大眼睛,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挪动身体,爬向办公桌。
肥胖的身体缩进桌子底下,他努力将自己藏了起来。
伍德抖的像只落水狗,他死死握住腰间的两把匕首——这是他祖先留下来的东西,据说是幽海皇帝的馈赠。
虽然他这辈子没握过刀,可这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脚步声依旧没有停止,反而越靠越近。
终于。
踏。
声音停止了,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就在大门外。
伍德浑身紧绷,脖子上青筋崩起,等待着接下来的生死一瞬。
“报告!”
“我淦!”
伍德猛地站起身,咚一声撞在写字桌上,又捂着脑袋骂骂咧咧地蹲了下去。
海瑟薇…妈的,又是海瑟薇。
这时候过来喊报告,臭娘们儿有毛病是吧?
伍德咬牙切齿。
他揉着逐渐红肿起来的脑袋,没好气地喊了声进。
没办法。
哪怕平时愣了点,海瑟薇依旧是警署中最能打的那个。
这种时候能保护自己的,就只有她了。
“局长,这家伙想见你。”海瑟薇面色古怪地推开门,将身后的人让出来。
“见我?该死!我不是说谁都不…”
伍德的话停了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那身穿白袍,男女莫辨的长发虚影。
突然,伍德捂住脸,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被囚之神听到了他的呼唤,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降下了关怀。
“至福,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