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哲的人早就在偏远的精神病院了找到了她。
可那时的季衍早已病入膏肓，身体消瘦的不像样子。
精神状态更是时好时坏，放着不管也不会碍事……
季衍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再次看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这一眼，却也是诀别。
季衍拼命抵抗着药物带来的困顿与麻木，试图看清画面中的人，整个人几乎是瘫在显示器上，想要看清三元色组成的像素点。
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见妈妈生死存亡之际，却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只是这么一句挂念，她竟感到这么多年的委屈都无所谓了……
季衍想看更多，可画面里却传来了冰冷的声线。
像是一把冰锥，直插入自己心底！
“下去。”
行刑官似得声音，冷酷的没有半点人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如今秘密已经交付，自己的亲女儿也会被放过，他们没有眷恋了……
二人最后望着彼此，含着泪，纵身一跃——！
“不要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撕裂了整个房间，却传不到屏幕的那头。
指尖死命的抓挠着画面，像是要挽救那对男女。
抓得残破的指甲都脱落了，抓到一道道的血色染红画面，抓到屏幕都要坏了……
就见无人机一路向下，向少女残忍的展示着夫妻二人坠地后血肉模糊的样子……
季衍望着那摊血肉，当即吐了出来。
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从轮椅上重重摔倒，瘫在了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季衍仍控制不住的愤怒、憎恨、眼泪也滚落下来……
她要怎么才能不去怨，不去恨呢？
望着那怨恨的眼眸，许久，沉默的男子才开口。
“……那你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你对他……”对面的声音暗哑了些：“没有半分感情？”
季衍含泪的波光流转，漆黑瞳底闪烁着无法言说的憎恶！
“没有！”
五指深深的锲入衣摆。
她愤恨的，悲伤的，绝望的喊：“一丝一毫也没有！就算有，也只是想利用他，遏制他，控制他而已！我决不可能喜欢他！爱上他！一切都只是我在作戏而已！”
如果不那样，她就没办法站在那个男人面前！
“谁会去爱自己的仇人呢？”
季衍悲戚的话就像是滔天的洪水，淹没了男人眼底仅有的光，剥夺走了他所有的骄傲……
两人呆坐在茶桌的两侧，可心思却早已不在一处。
季衍克制住情绪，想起还有要紧事。
“对了师兄……”
刚说着，房门忽的被推开。
就见司珩站在门口，神色匆忙。
从未有过的焦急爬上他的眉眼。
“师妹，师父已经出关，你怎么还……”
原本是想责备的话语，可到了嘴边的话却突兀的消失了……
因为察觉到了屋内的异常。
而季衍，也是同样。
“……师兄？”
如果师兄在眼前，那身旁的这个男人……
心肺一寸寸的冷下去，季衍忘记了呼吸……
她不敢转过头，只有心跳漏掉一大拍！
“本以为你会不适应，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男人忽的站起来，季衍只觉得世界扭曲起来……
“抱歉，让你害怕了。”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隐忍的强调离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