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心头像是被什么猛刺了一下,将酒倒满,又是一杯饮了个干净。
实际上,刚才她已经不知不觉饮了许多,她也知道,墨君逢正在看着她,他的眼里有心疼,甚至有怒意,可她还是忍不住,他可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纠结?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吗?”
“最多是失去一个男人罢了,而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又不是不可以换了。”
楚泽凭栏而立,对面男人的目光幽凉,与他的对上,释出一抹冷意。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被揭露,所以他便当着他的面,公然引他的女人吗?
楚泽从来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哪怕沈言名义上是楚懿的妻子,可他真正视作情敌的,只有楚懿。
看到那个男人表情不悦,他唇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换?”沈言有些好笑,“楚泽,我不妨告诉你吧,多年前,我在野外受了极重的伤,是他陪着我,一步步经过涌的河水,及时把我送去就医,才保住了我的命,我的命是他给的,他给了我三次命,第二次是几年前,我从楼跳到河里,第三次,朝廷治河水决堤,楚懿趁机把我推
到河道里,对我而言,他意义重大,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楚泽手指握紧了栏杆,最后那句话,像什么撞到他的心头上,这也是他这辈子都无力改变的事实吧。
墨君逢的每一次相救,都给沈言留下记忆深刻的印象,几乎刻到了骨子上,可是他呢,他做的又算得了什么,他做的,她要还,要补偿,而后,便一切都过去了。
眸中寒流涌动,更多的是杀意。
如果,墨君逢死了,他们之间,一切就结束了吧,他也才会有希望。
而这一次,这个夜晚,是他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他的确做得很好。”楚泽压住所有的情绪,风淡云轻道了一句。
可是很快,一切便会荡然无存,所有她刻骨铭心的,都终将变成记忆。
“月司,什么时候才来呢?”
沈言抬眼,看向天穹,不知何时,层层乌云聚集在上空,月光被遮掩,偶尔透出一丝光线来,在阴霾的边缘,都呈现一派诡谲的猩红色,仿佛无边的隆重,要被血腥裂。
这本身就是很不好的预兆,沈言在边塞待了几年,每次夜晚出现这样的情形,锦华的军队都会失利,那
么,这又预示着谁的不测?这一次,苍天又会庇佑谁?
“或许他已经来了,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楚泽手指叩着栏杆,面颜清寂,“你睡,我守着你。”
沈言实在是太困了,她也不用担心楚泽隐瞒,毕竟月司真的有什么动静的话,她一定会有警觉。
看了一身,懒懒地趴了下来,小脸枕在手臂上。
快要睡过去之际,她察觉到,一件斗篷披到她的身上,上面残留的温烫体温顿时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肌肤上褪去了冬日所有的寒意。雅淡的清香,仿佛兰花和桃花混杂在一起,分外的好闻,不用说就知道是谁。
沈言伸手,做出一个拍打下去的动作,然后沉睡了过去。
楚泽唇角微微勾起,在她的身边落座,又满了一杯酒,摩着杯盏,望着下方混战一片的情景,眸子逐渐染上一抹幽色。
墨君逢和月司,总要死一个,才不枉费出这么多的人力,死这么多的人,流这么多的血。
这两个除掉一个,他们便等于少了一个强大的威胁。
一个墨君逢已经很棘手,斩草除不尽,死了一次又一次,如今又多了一个月司,还控
制了父皇,纵傀儡,号令天下。
这两个人,就让他们两败俱伤好了。
唇角笑意逐渐变得诡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尊主,这……”容重楼皱眉,“楚泽也太明目张胆,他分明是故意的,要不要我过去一下?”
当着尊主的面,对太子妃如此亲近,尊主心里一定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就是仗着,在这样的情形下,太子妃和尊主,完全不能透露他们的关系吗?所以,他要让尊主眼睁睁看着,让尊主心里头不爽。
“不必了,他想怎么折腾随他去,阿言爱他,这是事实。”墨君逢眸子漆黑,浑身弥布着淡淡的寒意,“这些,以后都会一笔算了。”
“是。”容重楼拱手,将心思都放在战斗上,道,“这样打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事情有始就有终。”墨君逢徐徐抿一口凉茶,“月司定然藏在暗处,随时等着钻空子。”
以拂月楼为中心,淌了无数的尸体,甚至堆积成小山,血流汩汩,顺着街道的沟渠留下,边塞战事的残酷,也莫过于此。
容重楼环顾,他只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肃杀
之中,空气多了森然的冷。那些高手还在交战,势均力敌,谁也